時候正是初春,窗外下著小雨,飄飄灑灑的雨絲把大地渲染的一塵不染,幾隻靈巧的小鳥從窗外一掠而過,留下了一聲脆啼.
靈兒端著一碗新茶,從外麵走了進來,口裏叫到:“小姐,茶來了。”抬頭四顧,卻不見一個人影,隻有桌上那本《二十四孝》還攤在那裏。靈兒忙放下茶碗,四處尋找,卻哪裏也不見小姐。顧不得屋外小雨綿綿,她就溶入了雨中,在林府上上下下尋找小姐,這一找,驚動了林府的上下諸人,卻唯獨不見小姐身影。
眼看天色淅黑,小姐還沒找到,靈兒急的眼淚直往下流,老爺、夫人頻頻差人細尋,就連平日足不出戶的公子也在大廳中踱來踱去,生恐妹妹有什麼閃失。
“老爺,好了,好了。”家人老王頭冒雨衝了進來,林老爺忙問:“什麼好了?”老王頭上氣不接下氣的喘到:“小姐……小姐……她……回……回來……來了!”老爺忙問:“她人在哪裏?”“父親,我在這裏。”隨著一聲嬌呼,一位渾身上下都在淌水的少女出現在大家麵前,她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說:“對不起,父親,母親,哥哥,讓你們擔心了。”夫人一把拉過少女:“夜玉,你到哪裏胡鬧去了,還不趕快回房換衣服,小心著涼。”“是,母親,我這就回去。”這位小姐一邊向父親笑了一笑,一邊拉起還在抽泣的靈兒就走。
進了閨房,靈兒一邊忙著翻衣服,一邊焦急的說:“小姐,你到底去了哪裏?害得我差點沒急死。”小姐梳理著頭發,笑著答:“靈兒,我告訴你,下雨的時候站在山上看景色是很美的。”“什麼?你上山了?”靈兒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老爺要知道你上了山,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小姐看著靈兒那可憐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傻瓜,你以為我會告訴爹嗎?不動腦筋。”
第二天是個豔陽天,大街經過一天一夜雨水的衝刷顯得異常潔淨,林府的上下人等也都在清除雨水過後的殘痕,夜玉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捏著幾枝剛剪下來的花枝。林老爺從屋裏走了出來,一眼看見了夜玉,叫了一聲:“玉兒,過來。”
“爹,幹什麼呀?”夜玉連笑帶跳的跑了過來。
“告訴爹,昨天幹什麼去了?”
“爹,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噢!以前,我一心想做您和娘的孝順女兒,可昨天我看了《二十四孝》,我發現我這個孝順女兒是做不成了,那上麵寫的事我可能一件也做不到。所以我就想,既然做不成孝順女兒,索性就不做了,幹脆我出去玩好了,我就去大街上玩了一會兒。”
“胡鬧,下那麼大的雨,你去大街上玩,也不怕淋病了。對了,你出城了沒有?”
“沒有,”夜玉一臉的自信:“爹,您說的話女兒什麼時候沒聽過。再說了,我想出去,守城的軍士沒您這堂堂知府的命令也不敢放我出去呀!”
“沒出就好。夜玉呀,你也不小了,都十六歲了,也該安生安生了,你看你哥,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要像他就好了。”
“我哥?他呀,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整個一個書呆子,我才不要像他呢!”
“唉,你呀!”林老爺無奈地看看女兒,轉身進了屋。
“太好了,又勝利了一回。”夜玉高興地跳了起來。
“小姐,小姐。”靈兒一手拿花,一邊叫一邊跑了進來.夜玉正在彈琴,被靈兒嚇了一跳,忙轉身看她.靈兒順手將花插在了花瓶中,喜氣洋洋地對夜玉說:”小姐,剛才我出去買線,發現外麵帖了皇榜,今年五月初十在京都要舉行殿試,廣招天下英傑呢!”
“這關我什麼事?”夜玉不以為意.
“可這關公子的事呀,公子寒窗苦讀這麼久了,不就為了有這麼一天嗎?”靈兒振振有詞的說.
“就他那種書呆子呀,金榜題名了皇上也不會用他,一點兒都不會變通.唉,對了,靈兒,我們去看看爹怎麼說吧!”
林家書房內.林老爺坐在椅子上,手裏端著一杯清茗,正在傾聽林隱秋的講話.林隱秋站在那裏,不急不緩地在向父親陳述理由:
“爹,孩兒五歲始讀書,寒窗苦讀至今已一十三載,十三載的苦讀正是為了今日能金榜題名.’梅花香自苦寒來’,好不容易盼到了殿試之日,您為什麼不讓孩兒去呢?”
“隱秋.你要知道,現在是萬曆二十七年,距離萬曆一十八年已經九年了,九年來,皇上每天都不早朝,不處理國家政事,如此一來,各地官員大都缺任,京城卻聚滿了曆界狀元,以這樣的形勢,你進京趕考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