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心中懷疑藍嫣,卻也是不敢說出來的,隻能將怨恨全撒到紅綃身上。昨晚便是她找到黎管事,而黎管事又是顏側妃的人,知道她與顏側妃關係不錯,才打了紅綃那頓板子的。
“王爺已經答應你會查清此事了,我一個側妃,又能管得了什麼?”顏無雙怔怔的看著那紫色的木槿花,眸中閃過一抹痛色,臉上表情也黯然許多。
若是以前,她說話還有些份量,可是最近,王爺日日宿在王妃房裏,她除了裝作賢良大度,又能做怎麼?
“我就怕王爺會護著那個女人!”仿佛沒看見顏無雙的不悅,麗妙舞恨恨的道,“也不知道那女人使了什麼手段,不但讓王爺那日收下她的烏龜繡品,還日日宿在她的房裏……”
麗妙舞的話,句句說中顏無雙的痛處,直氣得她臉色微白,指尖下意識的用力,竟是生生將一朵木槿折斷。
“難道王爺怎麼做還要你來教麼?”顏無雙的聲音冷冷的,帶著怒意。
麗妙舞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顏無雙麵前說了不該說的話,臉色有些忐忑,隻得訥訥的道,“顏姐姐,我家中靠兄長一人怕是忙不過來,我先回去了。”
說完不敢再留,帶著丫鬟匆匆離去了。
“主子,那毒真會是紅綃摻的麼?”翠屏走了過來,接過顏無雙手上折斷的花朵,用絲帕拭去沾在她指尖的木槿液汁,問道。
“自然不是。”顏無雙搖搖頭,轉身往回走,“王妃沒這麼傻,紅綃也沒有這麼傻,要不然王爺也不會隻禁了王妃的足,而沒有著人審問。”
“那……這毒……可能是……?”翠屏趕緊扶住顏無雙,略略思索,皺起眉猜測道。
麗侍人母親得的是重病,聽說熬不過幾天的,既然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下毒迫害中多此一舉。
最重要的是,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纏綿病榻的普通婦人,又有什麼人會與她結仇結怨?
“不會!”顏無雙果斷的搖頭,那可是麗妙舞的親生母親,她就算再怎麼討厭藍嫣想陷害她,弑母的事情也是做不出來的,“雲珠是個關鍵人物,還有那日的大夫,以及當時可能接觸麗侍人娘的人,都有可疑。”
翠屏翠濃是顏無雙的大丫鬟加得力助手,也隻有她們,敢這麼跟顏無雙討論。
“就算與寧遠居無關,王妃這回這麼一鬧,也脫不了幹係了。”翠濃自遊廊走來,手中拿著一件水紅色繡纏枝花紋的薄風衣,披到顏無雙身上,“天氣似是突然就涼了下來,主子,披件外衣吧。”
“今天秋天來得好快呀!”顏無雙披好袍子,看向那不甚明亮的天際,眸光有些迷茫,渭然輕歎。
話說藍嫣這邊,大夫給紅綃看過之後,開了藥施了針,沒多久,紅綃的高燒便有退去的跡象。
這裏的條件太差,於是不顧黎管事等人的反對,藍嫣硬是叫人將紅綃抬回了寧遠居,下麵人去抓藥、熬藥、再去廚房給紅綃做吃的,忙作一團。
藍嫣剛從紅綃那裏回到正廳坐下,手中的茶杯還沒有觸到嘴唇,便見沈媽媽麵色凝重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她趕緊揮手摒退左右,放下茶杯也顧不得喝上一口。
“王妃,奴婢查到,麗侍人的娘中的是斷腸草的毒。”盡管廳裏沒人,沈媽媽還是壓低聲音,麵色低沉帶著一絲恐慌。
“斷腸草?”藍嫣眉頭一下子皺起,斷腸草便是現代的鉤吻,毒性極強的一種植物,而讓她更加震驚的是沈媽媽接下來的一句話。
“而本該是府裏唯一的一盆斷腸草,便在寧遠居!”
“什麼?”藍嫣神色大變,猛的站起身來,“我們寧遠居怎麼會有斷腸草?”
“奴婢查過了,這盆斷腸草,是王妃從如煙閣搬到寧遠居時,由一個剛進府的小丫頭搬來的。”說及此,沈媽媽是既怒又無奈,“像斷腸草這種有毒性的花,是花房的管事媽媽親自打理的。碰巧那天,管事媽媽生病告假,底下監管又粗心沒注意,又恰縫斷腸草的花期,那小丫頭見那花開得漂亮,棄置角落太過可惜,遂搬了來。”
斷腸草雖有毒,但亦可入藥用於治療皮膚病、癩子以及毒蛇咬傷、刀傷等,是故一般富貴人家的府邸都也會養上一兩盆。
因為斷腸草毒性強,都是由有經驗的人打理的,平常人是接觸不到的,而且是單獨放置的,所以誤搬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而這次,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沈媽媽的,把那小丫頭叫來。”藍嫣唇際溢出一抹冷笑,這鉤吻這般劇毒的東西,居然放在她院子裏幾個月了,這清王府,當真是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