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還記得來稟報的人,一臉關公似的紅臉,吞吞吐吐的說,“三少爺去了鴨館,西京最有名的瓊樓館,都連續去了三天了。”
說這話的人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頭,這話說的渾圓的似乎嘴裏含了石頭一般的磕磕巴巴。
那時候他可是滿臉的不相信。
如今看見真的人了,這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這個女兒,可真是比男人還敢啊。
瓊樓館,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女孩兒或者男孩兒該去的地方嗎?這個地方就是薑雲和薑旭可都是沒有去過的。
這丫頭太大膽了。
就算宋安然在瓊樓館漏了行蹤,他也不能這般上門去查,今日真的要給他個教訓才是。
永定侯板著臉道,“既然你知道,那你說,該如何請家法?”
薑假的家法有幾種,各自的殘酷等級不同,從罰三歲小孩的打手板的竹板子,到可以大殘一個大漢的軍棍,可說無一不有,無一不精。
說白了,就是大小不同的杖。
若是薑雲犯了薑婉今日的事情,永定侯大概得用大杖伺候。
可薑婉畢竟是小姑娘啊,真心的舍不得,可罰還是要罰的,這個難題,永定侯解不開,那隻能讓主犯自己解了。
“不如就罰我餓肚子吧,父親,我還沒有用晚膳。”薑婉的聲音軟軟糯糯,透著委屈,也透著難受。
“那罰你幾頓?”永定侯毫不心軟的問道。
還幾頓?會餓的。
薑婉歎了口氣。
薑雲再也忍不住,說道,“父親罰阿婉禁足即刻。”
“不行,我剛查到一點眉目。”薑婉不樂意了,揪著衣角撅著脖子。
“你這幾日不在,你可知道,那批近侍是去了哪裏?”薑雲不瞞的道,“東山寺。”
薑婉心裏一跳。
幾番生死的東山寺,怎麼會去了那裏?
“人是否進了東山寺,探子並未探到,但至少是進了東山。此時的西京可謂龍潭虎穴,你如何能往那些龍蛇混雜的地方去?那可是鴨館,你可知道鴨館是作何營生的?”
薑雲越說越氣,清風朗月的人硬是氣紅了臉。
薑婉終是低了頭,認錯道,“是我錯了。”
薑婉認錯的時候,周子曦正在凝魂居裏被明晃晃的太陽照的睜不開眼。
周子曦被耿秋撿回了凝魂居後,便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好不容易清醒了過來,卻發現手腳癱軟,毫無力氣。一口一口的呼吸似乎都費力的厲害,硬生生的扯的他心口疼痛難忍。
耿秋眯著眼睛躺在一旁的搖椅上,看著放在園中的竹榻上的周子曦,滿意的笑了笑。
這個藥人還是不錯的,雖然沒有他一直夢寐以求的薑婉這個藥人好,可至少還算能用。要知道,這個世上能特殊到做他藥人的人已經可遇不可求了,畢竟他的毒術藥理已經不是普通的人可以承受。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藏了一個人,耿秋很聰明的毒啞了伺候他的小廝,又毒啞了周子曦。他可不想聽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話,說什麼求求你饒了我啊,我一定做牛做馬回報你啊,之類的蠢話。
如今這個凝魂居後廂的小院已經仿若他的領地,周邊的毒藥陷阱,已經讓伺候的人不敢輕易靠近。
這多好啊。
冬日的太陽真是暖和。
耿秋想,這個藥人還真是不錯,總算是有有人可以陪在他身邊了,終於是有了一個伴。
周子曦也是有些倒黴。
按說他這麼大個活人,不該被關在凝魂居裏無人知道。
可還真是如此。
他來永定侯府本就是瞞了身邊的人,悄悄隱瞞了身份私下進的侯府。他見了永定侯,永定侯被他氣的,一時忘記再問起他。
恰巧侯府的主子都忙碌的不行,而凝魂居的小院又被耿秋用毒封了起來,這樣的陰差陽錯之下,竟然就將這個大活人的周子曦莫名的藏了起來,無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