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情卻發現她的美人娘親笑的有些勉強,那覆在水袖下的手帕被緊緊地絞在手裏。她心裏歎息一聲。其實按她娘長公主的身份進出宮門本是易事,之所以遲遲不帶她進皇宮,就是擔心宮中人多眼雜,上位者眼神精明,怕被識穿她的真實性別。今日進宮,美人娘親心裏其實是萬分緊張的吧。
想著想著心裏忽然有些痛恨起來。她在現代隻和逆心相依為命,除了彼此和自己誰都不信任。好不容易她現在有了血脈相連的親人,可是自己卻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嬰兒,她曾經引以為傲的膽識和身手全無用處,隻能眼看著她很在乎的人為她擔憂,這種感覺,就像是魔鬼揪緊了她的心。
她想快點長大,離開束手束腳的繈褓,變得像從前那樣強大。
太後和南宮元儀又寒暄了幾句,忽然聽到一陣歡快的笑聲從壽康宮門口傳來,蘭姑姑看後回來說是七皇子和五公主在外麵玩耍,太後便把兩個孫兒都叫了進來。
隻見七皇子南宮青黎由宮女扶著步履蹣跚的走進來,一雙眼睛烏溜溜的轉來轉去。五公主南宮青月比他大幾歲,然小小年紀一舉一動已有了皇室公主的樣子,可見被教養的極好。
“青黎、青月,快到皇祖母這裏來。”太後向二人招手。
兩個孩子過去後發現發現太後懷裏的雲情,均是睜著好奇的眼睛看她。
太後見了便笑道:“這是你公主姑姑的孩子,你們的表弟。”
“表……弟?”南宮青黎奶聲奶氣的說出這兩個字,似乎不太明白。他瞅瞅雲情白嫩白嫩的臉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觸手嫩滑而有彈性,他覺得好玩,又用力的戳了一戳。
這一戳可不得了,雲情的臉上登時被戳出一道紅痕,在那白皙的皮膚上明顯異常。周圍的人大驚,急忙分開兩個孩子。而雲情本人在戳的時候被疼感從隱晦的思緒中驚醒,見是一個小正太拿食指對著自己,立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上次被納蘭雲靜捏她也忍了,誰讓人家是自己姐姐,小魔頭一樣的人物。可現在居然連個從哪來都不知道的小鬼也敢戳她,難道她看起來很好欺負嗎?一口氣憋得難以咽下。於是在心中的極度不滿下,那一眼瞪得可謂是殺氣騰騰陰風陣陣。直接把南宮青黎瞪呆了。
“這孩子,怎麼對表弟的!”太後不滿的看了罪魁禍首一眼。
南宮元儀見自個女兒沒事,遂寬慰道:“母後,青黎還小不懂事,您就別怪他了。”又使了個眼色給宮女。
宮女會意的把南宮青黎和五公主帶走了。
太後見那紅痕消下去這才放下心來。她微歎一聲:“你不說以為母後不知道嗎?”
初時乍聽這話南宮元儀和雲情都是眉角一跳,還以為太後看出了雲情的真實性別。隨後聽見太後說:“坊間的風言風語我也聽聞不少,要不是生了情兒,駙馬是不是果真要娶個妓子為妾了?”
原來是這件事,心裏長舒一口氣。
這事雖已過去許久,但南宮元儀麵容間仍有掩不住的酸澀。
太後見了也是心疼,畢竟是自己最愛的女兒,舍不得遠嫁它方,當年便讓她自己挑選了個朝中才俊做駙馬。一選選中納蘭明世,原先看他行端正派她挺滿意的,沒想到心裏也有這麼多花花腸子。
現在就是後悔也已經晚了。所幸有了情兒,總算把駙馬的心給拉了回來。
這孩子就是儀兒日後的依仗了。
“母後,我相信駙馬他隻是太想要個兒子了。”
“真是這樣才好。駙馬父母早亡,家中隻他一個獨苗,如今有了情兒,也算對的起納蘭家的列祖列宗。他合該把心思放在你們母子身上了。”
南宮元儀苦笑。
她若真生了個男孩,現在也就不用對納蘭明世感到愧疚了。至於那些妄圖攀高枝的女人,她自然有的是辦法收拾她們。
走出壽康宮的時候,晚霞斜飛天際,整個皇宮籠罩在一片暮色中,紅牆綠瓦像印在大片黃昏下的剪紙,被那昏黃色渲染的單薄而淒涼。
南宮元儀坐在馬車裏,暗淡霞光透過開著的車窗照在她臉上,她渾不在意,隻出神的望著天空。
雲情有些心疼她的美人娘親。想她如今也不過是個雙十年華的女子,卻要默默承受這麼多。
她小身子動了動,南宮元儀被拉回了思緒,望向懷裏,那小小的孩子卻在此刻開口了。
“娘。”
南宮元儀睜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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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努力的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