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
夢三大陸,大漢帝國,神漢155年,譙縣下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雨。
這座位於大漢帝國豫州的邊陲小城,其民風依然與延續著那份剛烈,高聳的城牆為了防範外敵入侵,四向的土製城牆被堆砌的極為厚實,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厚重的圈獵的土圍子。
幹旱時節土牆上的的浮土被邊陲的冷風一刮變回四處漂騰,最後落在鄉間地頭,落在馬首人背,整個世界都將會變成另外一種土黃色。
正值大旱,這場大雨來的恰是時候,受到人們的熱烈歡呼,從昨夜開始淅淅瀝瀝的雨點洗涮掉屋脊上的灰塵,仿佛也把人們的眼睛洗亮了很多。
至少曹操此時的眼睛很亮。
身為一個七歲的孩子,他此時的情緒已經憤怒到了極致,雖然對於身前屍體上的黃泥腳印憤怒難當,卻成功的將那種深仇大恨掩飾成為一絲容易察覺的懦弱。
對著身前那十數位油紙傘下的大人做出一副膽怯的模樣,最後跪在屍體之前對穿著那長袍中年人恭敬行了一禮,他低聲祈求道:“父親大人,如今娘親以然仙去,我懇請您厚葬與她,阿瞞日後定報父親大人大恩。”
兒子祈求父親厚葬母親,情理之中,但甚顯分外蕭條。
今天清晨,屍體被強行拖出快要坍塌的危屋,伴著大雨被遺棄在院落之中。
曹操入世七年,幾千個日日夜夜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憤怒過。其母被折辱而死,幾年來自己與母親更是生活的豬狗不如,食不果腹更是長有的事,但是以前畢竟還能勉強活著,可是現在……
聽到曹操的聲音,中年人麵無表情,指了指地上的屍體表示自己並沒有什麼意見。
就在這時,一道冷漠刺耳的女子聲音從油紙傘下傳出:“死都死了,厚葬就免了吧,這麼多年一直病怏怏的不知道耗費了我曹家多少錢糧,找個馬車將其拉到遠山,隨意挖個土坑埋掉就是了。”
曹操怔了怔,微眯雙眼下閃過他人生中第一抹殺意,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依然盯著中年人祈求出聲:“父親大人,娘親為您縫縫補補了十幾年,雖然阿瞞文不出眾,武不鎮邦,但也好歹算是一兒男,傳宗之事可大可小,在兒看來娘親大人理應深埋我曹氏祖墓。”
雨水放肆咆哮,拍擊在少年破舊的衣衫之上,冰冷的感覺惹得幼童曹操心裏極寒,一雙小手用盡全身的氣力捧著母親那張蒼白消瘦的臉頰,此時陰陽相隔的母子倆更像是一對沿街乞討的人兒,根本不像是官宦之後。
“曹氏祖地不埋半路病死之人,這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如今怎會為了一個不能修習戰力的婢女所破?”油紙傘下再次傳來一道聲音。
那聲音輕佻輕柔,但在孩童曹操耳裏卻如金屬摩擦,樹上夏蟬,難聽至極……
心中憤怒難當,有記憶以來發生的一幕幕不斷在曹操腦海之中悄悄閃過。
曹操的母親是大司農曹嵩的婢女,多少年前,一個漆黑的夜,這府邸的主人醉酒之後強行臨幸了一位婢女,自那以後曹操便悄悄的出現在母親的腹中。
十月懷胎,一朝落地。
無論曹操母親是什麼身份,但他終究是那大司農之子,在府內的待遇雖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娘親也不再是婢女,母憑子貴,倒也分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院落。
一切本該這麼安穩的進行下去,可是誰能想到,災難很快就來臨了。
大司農曹嵩先後掌管大漢帝國財政禮儀,位列九卿,位高權重,一生更是娶妾無數,大司農府由兩人掌管,這兩人分別是大司農曹嵩的一二妻妾,個個身後都有大背景,而母憑子貴的她,很容易受到她們這些大戶人家子嗣的歧視,而深閨大院之中女人間的戰爭更是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