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開門,自己沒有帶一個宮女太監,她怎麼會感覺到自己已經在她的門口?
他猛然警覺起來,什麼時候他竟變的這麼敏感了,他深吸一口氣,不是他敏感,而是他真的覺得自己和她真的有著很深,很深的愛或者是恨。
後宮三千佳麗,美人無數,為什麼她看他的眼神,和其它那些女子完全不同,她眼神中的漠視、冷淡,即便微笑,也是空洞可怕,她完全不像其他女人,去主動接近他,討好他,他甚至懷疑,她對自己是什麼樣的感情,他雖然想不起,但是可以肯定,應該不是其他女子嘴裏說的“愛”。
想到這裏,心裏一股無明烈火沸騰起來,可是他仍然強壓下心中的火焰,萬籟寂靜的夜,寒冷的空氣彌漫了整個庭院,好冷,不過,那些初露新芽的嫩枝卻給這裏帶來了生氣,為什麼她可以給這些植物帶來新的生命力,而她自己卻沒有半點的生機?
“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鬆生空穀”他的和她四目以對,不禁脫口。
她感受他的目光,沒有開口,半晌,她輕笑。
他揚眉。
“皇上深夜駕臨,有事?”聲音異常的平和。
他有幾秒的駐足於門邊,然後開始慢慢移動腳步,沒有說話。
她看著他走近自己,然後,他把目光從她身上落向了旁邊的向日葵。
“臣妾見它們都快枯死了,才移種的,這樣可以向陽。”上官纖心解釋著。
“向陽?”他笑了笑。
“是的,隻要一點點的陽光,對它們就足夠了。”她話中充滿了感傷。
“當然正如它的名字,向陽花。”他點了點頭。
“向陽花?它好傻,高高在上的太陽怎麼會留意到微不足道的它,不是牡丹,不是那些高貴豔麗的花,卻比它們執著的向著太陽生長,開花結果。”她的話裏透著深意。
“你對向陽花倒是很了解嘛,你喜歡這花?”他把目光轉向她。
“臣妾愛的是桃花,隻是對向日葵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憐惜。”她看著他“皇上,這麼晚來這裏,是否有事找臣妾呢?”
他不耐的勾了勾唇角。“你似乎不太歡迎朕?”他聲若寒冰,卻滿麵笑魘。
“當然不是,臣妾怎麼敢。”她回以一笑。“臣妾隻是對於皇上的突然到來有些受寵若驚了,這可是冷宮,皇上怎麼屈尊降貴到這裏來呢?”
他慢慢收斂起笑容“你是在諷刺朕嗎?”
她卻釋然一笑。“臣妾怎麼敢呢?”
“不敢?你會不敢嗎?”他恢複笑容“那是你釀的酒?好香!”很緩和的低音出口,卻帶著一抹意想不到的訝異。
“什麼?”上官纖心適才反應過來“是啊,葡萄釀的酒,是一個老朋友教臣妾釀的。皇上要是不怕臣妾在酒裏下毒,可以嚐嚐。”
“老朋友?下毒?”他嗤笑。她說的那個老朋友就是侍衛統領說的紅衣人吧。
“是啊,下毒。”不知怎麼的,上官纖心心裏不明白,現在已經夜深了,他該是在某位妃子身邊,或者是心妃身邊安慰那個才失子的可憐女人,怎麼會突然來到這她這裏來呢?
司徒晉一片深沉的望向滿園新桃枝。“給朕倒上一杯吧?”
酒香撲鼻而來,一直以來,上官纖心所釀的百花酒,他都沒有喝上過一口,百花酒其實本是為他所釀的,沒想到,終於有機會讓他喝了,卻是在這森冷的冷宮,卻是冷傾心所教她釀的紅色鮮血的葡萄酒。本來香甜的酒裏多了份酸澀的感覺。
不知何時月光竟灑向了大地,給大地披上了一層朦朧的白紗,司徒晉有些失神的凝視著上官纖心,月光下,一身白衣的她,美的傾國傾城,那種美不妖豔,更不是嫵媚,不是豔麗,潔白的如羊脂美玉的麵容,閃亮的猶如星辰的雙眸,明眸皓齒,出塵飄逸,他像是在屏住了呼吸地看著她,深情的眼眸微微而顫,仿佛在看一件失而複得的至寶。
她望著他那樣溫柔得溺人的眸光,那樣溫柔到極致的神色,仿佛隔了千年般的遙遠,卻又能輕易地勾起心底的貪戀之意,一種讓她震驚的貪戀,
“如果你說不承認你做的,我……。”他並不想讓她呆在這個寂冷的地方。
他的突然開口,令她有些措手不及“皇上……?”
他無語的看著她,望入她的眼眸深處。
“皇上的意思?”她有絲驚訝,頃刻,她露出了笑顏“皇上,你相信不是臣妾做的嗎?”
此時,門的另一邊大樹上。
兩個紅色身影對望了下。
“纖心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冷傾心輕歎“夫君,我真的應該出去幫幫她的。”
冷傾影皺皺眉。“心兒,感情的事,隻有他們自己才可以處理好的,你想管也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