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煙絡橫林山沉遠(1 / 3)

“這麼說她走出來很長時間了?”去病仔細觀察著賀敏,他覺得從賀敏衣服來看,不可能出來很長時間。

“應該是走過來不久之前旁人幫助她換過衣服的。”我判斷。賀敏對於自己過去的事情說得很清楚,可是對於出走王庭以後的敘述就很混亂了。

“對!她既然是伊稚斜賜封的聖女,別的匈奴族看到她應該會給予照顧的!”去病興奮地說,“附近又有匈奴部落了,大家要密切注意這陣子的動向。”

聽說有仗馬上就要打了,去病身邊的一幹年輕人都麵含笑容,跟著他一起看一卷打開的黃羊皮地圖:我們剛剛經過了一千多裏荒漠的跋涉,去病在這幾天的行軍速度比較慢,這樣可以稍微生養一些體力,備戰漠北。

我忿忿地望著他們,男人果然是男人,一個女孩子的心思在他們心目中根本不算什麼。

這個晚上的星光特別閃亮,難道是它們也知道今夜,會有幾位漢族的將領徹夜不眠?

半夜,剛有兩天安生覺的我們便被各自的軍官催促上馬。

五萬軍士集結整齊的漠漠沙場,是戰場即將爆發的舞台。

沒有作戰部署,沒有作戰前奏,我們仿佛隻是又要進行一場長途奔襲。我們一直在奔跑,我好幾次看向領隊的李敢,不知道我們這支隊伍在戰鬥中處於什麼位置。

“西北,十裏,衝擊!”快馬奔騰中,李敢忽然回頭對準身後大吼起來。

“西北,偏向!”“西北,偏向!”各千夫長,百夫長都將口令一層層傳遞過來,我是副職,跟隨著本隊的百夫長應建平,一起向著西北偏轉。

我們每一個人都不知道即將麵對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進攻何時降臨到頭上。我們將兵器緊緊攥在手心,生鐵如要捏成麻花,鹿筋仿佛要擰斷……

齊在隊伍中向我這邊望了一眼,他也沒想到,我們居然是衝鋒隊伍。我將手邊他親自設計的小盾給他一個示意,讓他放心,流矢傷不了我。

濃烈的血腥氣已經貼鼻而來。

我們入攻的角度是一個下風處。我們偃旗息鼓,如一群深色的野狼,向前悶趕。

凜冽的草原春風從東南方向猛烈灌來,我們的馬蹄聲,我們的兵戈聲被那狂猛的野風吹到了身後。匈奴部落嗅覺靈敏的獒犬尚未作出及時的警報,李敢帶領著鐵傲騎五千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繞餘音達山,擦著哲烈也爾穀腐葉遍地的山穀地帶,如鋼牙一般殺入了匈奴的一個軍部。

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我們到底殺入了什麼地方。而且,迎風而戰更是騎兵戰場的大忌。

我們在荒風怒號中,以自己的臂力爭取速度,以自己的裝備尋找戰機,隻看到鐵騎在鮮血濺揚中奔騰,戰得無我也無他。

我的戰刀一口氣砍倒一隊匈奴人,口中方喘了一口氣。雙方都已經發生騎軍衝撞了,我還沒有聽到戰鬥的鼓聲。

這是去病在河西作戰中得出的經驗,漢軍要隨時準備奔馳,隨時準備戰鬥,隻要人上了馬背,神經就繃緊在戰鬥的警戒線上。

毫無防備的匈奴部隊,在我們的一頓悶頭砍殺之後,很快恢複了戰鬥的神誌。

“嗚——嗚——”沉悶的牛角號聲從遍地四野彙攏過來,仿佛錢塘江大潮一般迅速在戰場上蔓延開來,匈奴士兵的士氣在瞬間得到了修補,他們約有兩萬人,我們五千人馬隻能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平時嚴明的軍事紀律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匈奴人的戰隊開始重新組建,仿佛巨大的螯牙向著我們三千人攻打過來。

我們好似寡不敵眾了,退縮了,五千人很快聚攏成一團。外圍繼續以鐵矛抗擊匈奴的近處打擊,以弓箭抵抗匈奴人的遠程力量,以盾牌抗擊匈奴人的弓箭攻勢。匈奴人的騎兵戰隊如同一把鋒利的削刀,試圖將我們一層層削薄。

我們雖然隻有五千人,團成一個鐵砣般的巨大疙瘩,李敢站在鐵疙瘩的中心,帥旗在他的身後呼啦啦地卷揚。他揮舞著戰刀:“旋轉!旋轉!”

外圍的漢朝騎軍,內圍的漢朝士兵將五千人的陣勢旋轉成一個滿身剛刃的陀螺。我們的抵抗力大大增強,匈奴人不得不將兵力的攻擊主線向我們轉移。

“咚咚咚咚咚——”戰爭已經經過了整整一炷香的廝殺,遲到的漢軍戰鼓聲才從匈奴的軍隊側翼轟隆隆地壓近過來。

我們五千鐵傲騎攻其不備,損傷了匈奴人的弓箭防禦係統。又以自身為誘餌,左右了敵軍的戰鬥陣勢。

真正的主角這才彪悍地出場了!

鐵傲騎五千鐵軍過人的殺傷力,讓霍去病在戰塵喧囂中隱藏住自己數萬人馬。鐵傲騎五千鐵軍的橫衝直撞,讓霍去病悄悄將兵馬靠近到了這樣充滿攻擊力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