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獨立逢春雁歸飛(1 / 2)

“此處經隴西,烏盩河,狐奴河這一帶已經嚴防密布。所有進出關隘基本上都能夠他們被控製住,修屠王部、渾邪部落、烏鞘王部、居令部落、脩濮王部等大大小小至少還有二十多個部落在那裏守著。”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頭痛欲裂中分不清楚自己在哪裏。我爬起來,頭重腳輕又一次摔倒在一個柔軟的臥榻之上。

“趙破奴的意思是,走上次的路線要麵對的是河西的大隊人馬,且已經防備重重了。”另一個聲音傳來,我吃驚:趙破奴?我甩甩腦袋,努力想看清自己所在環境。

眼前是一麵很大的金漆嵌螺鈿錯金銀的辟離獸屏風,以翠羽貼飾,璧玉環繞,瓦紋裝飾著屏風邊緣,顯得精致而渾厚,一看就知道這屬於王侯家的用品。

我坐起來,想繞過屏風走出去,耳邊又傳來了說話聲:“從賀蘭山東麓走!”咚的一聲,似乎說話的人用手指重重點在了什麼東西上。帷帳外頓時一片沉寂,我的心髒也仿佛漏跳了一拍,霍將軍?

“將軍也請細看一下,”一個聲音似乎帶著一點諷然的味道提醒著,“此處過靈武,涉鈞耆,還要經過巴丹吉林沙漠……”霍去病已經打斷了他的話:“還要過弱水,穿合黎山。”

“這路途也太遙遠了。”那個聲音又在提醒他,霍去病輕笑一聲:“你不是叫李敢嗎?元朔六年,你父親與你以四千騎對抗左賢王的四萬騎大軍,你一人深入敵軍營地,探匈奴虛實。皇上為此讚賞你,說你名如其人,還說李老將軍家又出一名壯士。怎麼,挪了一個地方,就南橘北枳起來了?”

李敢沒有了聲音。

我聽著隻覺不太對勁,這一句句都是軍事機密,如何讓我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偷聽了去?我走到屏風後,輕輕磕了兩下木屏風。房屋裏的聲音立時大靜,我繞出了屏風。

這裏站著有五個戎裝的漢朝軍官,其餘四人看到我出現,皆呆若木雞,又不約而同看向霍去病。獨霍將軍從沙盤上抬起頭,漫不經心地看了看我:“醒了?”

我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在這裏,他又道:“酒量不好,以後別喝那麼醉。爛醉如泥地從荷塘裏漂出來,簡直不象話。”

眾人見他這般自然大方,一時吃不準我的身份,隻有趙破奴臉上罩上了一層深深的青色。霍去病向他們解釋:“這丫頭是我放在後麵的。離我近一些,免得她酒醒了一個人躺在陌生的地方害怕。”

眾人哪裏還有什麼話可說?隻看著我的臉,我下意識地摸摸臉,可能是添了酒氣,紅腫疙瘩越發發得大了,摸著如同蟾蜍皮似的,想來定然是難看得嚇人。

霍將軍低頭看著沙盤問:“趙破奴,你那天問醫師要的什麼藥,再去給我要點來,她這張臉該多上點那種藥。”趙破奴站著未動,低頭道:“就……那麼五丸,我都……”霍將軍看著他微微而笑,大約那藥不是那麼好討的,他這種不置一辭的樣子分明隱隱帶有威懾感,令趙大哥的臉色由青轉白,快沒了人色。

霍將軍眼睛沒有看我,說道:“彎彎,你怎麼老毛病不改?什麼東西都愛往嘴裏叼,真不知又叼了什麼髒東西,把個嘴臉腫成這樣。”

“我沒亂叼東西!!”——他汙蔑我!

“是大漆!”我辯白,“幹活的時候讓大漆咬了,最多再三四天就會好了。”

“哦?”他挑起一個帶點惡意的笑容,認真端詳了我一下:“我還以為是毀了容,一輩子都這樣呢。我把你帶到皇上麵前去,皇上會說我沒有眼光的。能夠好起來那就最好了,省得丟我麵子。”

丟麵子是他的事情,管我什麼事情?我眉毛一擺正要回敬他,看到現在的情形古怪,周圍又人多,說道:“你們正商量著事情,我不要在這裏。”

“頭還痛不痛?”他並沒打算立刻讓我走,把他的那些部下幹晾著。我搖頭:“不痛。”他道:“怎麼可能,五六個時辰的宿醉,人都快燒幹了。”我抬頭看看窗外,外麵好象天已經大亮了。他叫道:“沈伍德,帶姑娘去左廂房休息,給她弄點醒酒的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