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浪鬆濤在山穀中低聲唱和,春日的暖風如同溫柔的撫mo,從我的臉頰一直撫mo到我的發捎,讓它們在空中舞動出絲一般的光澤。
宮殿的高處,司風青鳥的薄銅翅翼在微風中伶伶然振出金屬的清脆之聲;遠遠有屋簷上的懸鈴,或高或低地唱著一首無人能懂的古老歌謠;夜風吹起繡著龍鳳升天紋樣的長幡,在冷清的殿堂裏抖動著荒涼的身後歲月。
無數聲音在我麵前組成一張幽暗而豐富的圖畫,裏麵,有皇朝的尊嚴,有死者的空寞,有生者的虔誠,也有萬物自然生生不息的永恒真理。
似乎看到無數星星在我麵前閃爍而起,它們不是靜止不動的,而是隨著天幕的移動,不為人察覺地運轉。星光明亮,似可觸摸。
一道深色的帷幕悄然打開,仿佛是一座威嚴的宮殿向我啟開那久已封閉的沉重大門,沉重得每一分移動,都充滿了寂靜漫長的等待。門漸漸打開了,似乎周圍都暗了下來,漫天星鬥黯然失色。
門裏流射出一片柔和而明亮的光華。我感到天雲在光華的背後飄悠,地水在光華的下麵遊走,而我,被這片光華照射得充滿了回家的溫暖。一朵宏大盛美的白色蓮花在這裏冉冉而開……
“我感覺到了!”我的手指指向一個叫做巽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麼,我就願意叫它為巽。這個字在我的眼前金線流轉,轉眼刻入了我的記憶。
我睜開眼睛,轉身將自己的目光落在小姐的身上:“小姐,我看到了!”
她沒有我預料中的驚喜表現,隻是吸了口氣:“你感覺到什麼了?”
“那裏。”我繼續指著巽位,抬頭一看:一片空地,兩棵歪脖子樹。
小姐的眼神變得很讓我不舒服:“那裏有什麼?”
“有星星,有宮殿,有門……”我越說越不自信,這種神神道道的東西我自己本來就不大相信,看著這個地方,我更加沒有信心了。
小姐站在陵墓麵前:“應該在這個方向才對。”
“小姐,我進入你這個身體以後經常幻視……”
小姐又莫名其妙地生氣:“除了會殺人,你真是什麼也不會!”
她怎麼那麼說話啊?
我低頭考慮著要不要反駁她:這不就是她的家族培養我們的目的嗎?管事老爺常常說,會太多的東西,殺人的銳氣就會不夠精純。
隻要她告訴我要殺誰,我可以立刻開出十五條以上製人死地的方法。現在,弄這麼玄幻的東西給我搞,我當然搞不定的。
我沒敢說什麼,恭手站好,等她踹我。不過,她已經連修理我的興趣也沒有了。
小姐畢竟是小姐,她很快想出了辦法,遞給我一把鏟子:“就按照我的經驗辦吧。”
她帶著我來到一處,輕輕推開幾塊大石頭,露出一個剛好能夠容人穿越的洞口,裏麵深暗無比,似乎直通地獄。
這是一個盜洞。
小姐已經在前幾天,將這個墓挖出了一個足夠幽深的洞,現在,她需要我的幫助,也許是把我當成手電筒來使用吧?
小姐讓我在前麵爬,她手裏拿著火折子前進。她也沒有想到會在穿越的時候,失去這雙眼睛,她並沒有為此行配備相應的現代照明設備。
悶黑致密的盜洞裏,有一股陳年腐土的氣味,我想起了陰陽眼白天視力超常,晚上可見鬼的傳說。
我想起來了,被甩到這個朝代的那次,我也是和小姐一起在一個古墓裏,我聽見她跟一個鬼魂說話作交易,但是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難道說,我今天會見識一下鬼魂的真實麵目?!我渾身打了個寒噤,我厭惡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