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漢屬陽穀郡。
我側躺在地上,咪咪
用嘴拱著我的身體,想讓我站起來。我摸摸它濕潤的嘴:“自己回大漠去。”
多多咬住我的衣裳,要讓我重新爬上它的背,我搖搖頭:“帶著咪咪、拉拉自己回大漠去。”
我不想再動了。我躺在地上,很舒服。
這裏不錯,風暖暖的,太陽也暖暖的,幾天的工夫,小草已經長成了茸茸的綠色地毯,濃鬱的花蕾愜意地綻放了開來,蓬勃的春天如同一場豐盛華麗的青春盛筵,在大漢朝的每一片疆土上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伸起手臂,一截衣袖滑落,凝若皓玉的手腕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色血瘢。我用衣袖將這片醜陋的肌膚遮住。
我在陽光下合攏眼睛,呼吸著布料上鋪滿的陽光的味道,似乎就要沉沉睡去。
一種震動擊打著我的耳朵,我坐了起來。
遠處有一溜灰黃色的煙塵滾滾而來,是騎兵隊!我熟悉這樣的煙塵,數目大約在五十人左右。我回頭看看不遠處的村莊,炊煙嫋嫋,正是晚飯初熟的時候。
不會是匈奴人的散兵又來這裏劫掠了吧?
我站起來,爬上多多的馬背。剛才我已經把它的馬具都撤去了,現在隻能抱著它的脖子控製身體的平衡。煙塵翻滾處,隱約可見的是雪亮揮動的彎刀和頭上跳動的髡毛——真的是匈奴騎兵!
“多多,走!”我催著多多向村莊趕去。
不是剛吃了敗仗嗎?怎麼又來了?村莊外一名老者正背著柴禾踏著夕陽回家,我來到他的身邊:“老伯,匈奴騎兵!”
“什麼?”他回頭看見了褐黃色的煙塵,扔下柴堆向村莊跑去,我也跟著一起過去。
“快上馬!”我把他拉上多多的馬背,咪咪和拉拉跟在後麵猛跑。我們來到村莊,老者跳下馬背,奔到水井邊上的一個粗大的銅片下,拿起一根棒敲打起來。刺耳的銅器撞擊聲擾亂了村莊寧靜的淡泊暮色。莊子裏頓時一片嘈雜。
人們拖家帶口地向村子後麵的山林跑去,孩子們在哭喊,婦女們在尖叫,男人們大聲呼喊著什麼。我騎著多多反方向迎出去,匈奴人以掠搶糧食財物為主要目的,順便殺人,阻他們一下,也許那些村民可以逃出一條性命。
重新來到村口,匈奴人的快馬已經殺到了,長途驅策他們沒有任何放慢腳步的意思,五十多匹烈馬向我踐踏而來,我感覺到了自己想法的幼稚。我拉回多多的馬頭,向村莊的另一條道路衝去,希望他們能跟著我走。眼角掃視,隻有五名匈奴人向我追擊過來,其餘的依然毫不容情地殺向村民們奔逃的地方。
長箭破空而來,我閃身讓開。他們弓馬嫻熟,在快馬馳騁之際,向著我連連控弦而出。我聽見拉拉慘嘶一聲,突然加快了步子,超越了多多,眨眼間又轟然跌倒,再也爬不起來了。
我掏出幾把短刀,現在我手裏隻有這麼一點點武器了。喝止住多多,轉身麵對著他們。匈奴人的快馬越跑越快,向著我們直撞過來,我和多多都沒有任何動搖地站在原地。等到他們離我十步之遙的地方,五把飛刀同時出手,借助我一向擁有的準確性,借助著他們前衝的慣性,飛刀深深釘入了他們的心髒。五具屍首或跌翻或臥倒,戰馬上立刻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