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人家呢?他們就不會貯藏麼?”
“也不盡然,不過,幾乎可以確定的是,在那些大房子裏,那些有錢人或者相對富裕人的居所裏,恐怕是找不到貯藏得極好的飲用水的。”見石拓風有點不解,古夢雲又道:“有錢人的家裏,一定會自行鑿了井。有甘甜的井水可用,誰還會花費心思去貯藏這水?不過,這座城被深埋多年,那些井肯定早就被沙子掩埋了。”
石拓風想了想,也隻有點點頭。
出了小屋的門,古夢雲沿著街道在城裏又轉了一圈。在幾間破爛的小屋裏,統共找到三罐水,還有兩罐的糧食。這時候,天色已蒙蒙亮。遠天突然露出的一抹紅暈,宣告著又一個酷熱的白天即將到來。
兩人走回黃金大殿,赫連真還坐在金雕殘破的屍體前,兀自發呆。古夢雲見了,心中也極是不忍,輕聲道:“赫連公子,你的雕兄早已死了,你也不要太過難過!”
赫連真頭也不抬地回道:“我是難過,卻不是因為它的死。我隻是有點恨它,既然已經救了我們,那它為什麼就不能再救我們一次。它、它就算要死,也應該等到將我們帶出這大沙漠之後再死呀!”
石拓風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人性深處的貪婪,永遠隻能被壓抑、隱藏,而不能真正地被斬斷!就算是聖人,也一定會有起貪心的時刻。
古夢雲道:“不管你是為什麼難過,但現在並非是難過得時候。這時候,我們最該做的是準備離開!”
“離開?”赫連真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道:“夜裏風涼的時候,你說不能走,現在天都要亮了,你怎麼卻又說要離開?哼,難道,你真的想讓我們都變成幹屍?”
古夢雲道:“赫連公子,咱們若是再不走,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咱們就會真的變成幹屍了!”
石拓風也是不解,道:“雲兒,我也是不明白你的話!”
古夢雲道:“你們看看外麵的天!”
石拓風與赫連真都探頭向外看去,天邊的那抹紅暈已變得蒼黃,本已停歇的風又開始大了起來。古夢雲道:“日出東方,這時候,我們已經可以辨明方向了。更重要的是,你們可能不知道,沙漠裏的黑沙暴可不是尋常的大風,它會在沙漠裏肆虐、回旋。你們看,東方的天邊已現出蒼黃的顏色了,這說明,那邊的風沙已起。事實上,外麵的風也已增大。咱們若是再不走,等黑沙暴再吹回來,咱們一定會被深埋在這座城裏!”
“真的?”赫連真的質問其實很蒼白,經曆這些事情,他就算想再懷疑古夢雲的話,這時候,卻也隻得聽她的。畢竟,若是黑沙暴真的卷土重來,留在這座城裏,他們幾個人除了變成幹屍,就一定是成為那些蟲子的美餐。
果然,當他們忙好了一切,最終準備離開時,蒼黃的天空已漸漸發黑,狂暴的風推著厚厚的沙牆,一步步地逼近這座城。
石拓風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他輕聲道:“雲兒,你說這筏子真的能帶著咱們離開這裏?”
古夢雲笑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麼?我隻能說這筏子或許可以帶著咱們離開這裏,但究竟能到達什麼地方,是更深、更遼闊的沙漠,還是綠洲,我卻是不知道!”
風帆已高高掛起,那幾小罐的水、糧食,還有幾大塊的雕肉都被緊緊地綁在筏子上。
赫連真極是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那黃金的大殿,那麼多的黃金,他若是擁有了,並且能帶出大沙漠,那麼重振契丹人的雄風,甚至是複國的理想,都有可能實現。但這一刻,他隻能選擇放棄。看見了,卻不能帶走分毫。人生中,有許多這樣的無奈時刻。有時候,必須放下一切,才可能迎來繼續生存的機會。
赫連真躍上筏子,又用劍割斷固定筏子的繩索。狂風襲來,風帆已鼓得像是一柄巨大的傘,正帶著他們三個人的筏子已經在沙海中乘風破浪,向前駛去!
卻是古夢雲在那座城的一側、一戶看起來最富麗堂皇的人家,無意中發現了一艘依舊保存得完好的筏子,他們又找到一些依舊保存得很好的衣服,縫製成了一張很大的帆。為了讓這風帆更大、更結實一點,石拓風與赫連真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古夢雲說:“無論如何,黑沙暴要是再吹回來,憑著咱們的雙腿,一定是跑不贏的。不過,我們若是能借助這狂暴的風,借得東風,說不定,我們就可以僥幸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