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東西,豈不是最好的東西!
不僅是觀賞桃花,現在的桃花節,還多了一項新的內容!“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有桃花盛開,若是也能有美人的笑臉,豈非別有一番風味!所以,現在的桃花塢裏多了這樣的一種節目:
許多許多漂亮的女孩子,被放在一間又一間的木屋裏。木屋在桃林中,美人在桃花下!那些豪客們一邊喝酒、賞花,一邊美人在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在桃花下活著,還享受著極大的風流,這該是怎樣的愜意!當然,進入這些木屋的價錢並不是小數字。可那些來參加桃花節的男人們,哪一個不是腰纏萬貫,揮金如土?他們不怕花錢多,他們隻怕不夠熱鬧,隻怕不夠享受!
最精致的木屋在最優美的桃花從中,最美麗的女人在最精致的木屋中。所以,隻有肯花最多地錢的男人,才可以走進這樣的木屋裏。
最美的美人,叫做花魁。能夠進入那最精致木屋的人,便叫獨占花魁!
今年的花魁會是誰?會是怎樣的女人?石拓風身邊的朋友已經興高采烈地議論起來。男人天生就喜歡女人,喜歡漂亮的女人。別說是與漂亮女人的親近,哪怕是讓他們談論漂亮的女人,他們也會說得眉飛色舞、興高采烈。
川西的唐公子身材瘦削,麵色黝黑,但雙目卻是炯炯有神,特別是他的一雙手,十指修長,簡直就像是女孩子的手。他突然瞥了一眼身旁的杜公子,來自嶺南金雞嶺的杜公子,大聲道:“依我看,小江這次一定要下大血本了。這年頭,漂亮的女人已經不多了!”
杜公子個子極矮,卻又長得極粗壯,更有一臉的絡腮胡子。看起來,好歹也算是個壯漢,可沒想到的是,他的嗓門居然很細,細得簡直就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唐兄此言差矣,俗話說,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小江就是伯樂,尋找最漂亮女人的伯樂。隻要小江在,就一定會有漂亮的女人。”
唐公子突地伸出纖長的食指,輕輕一揮,像是一柄鋒利的小劍,忽地劃過,滑在他身旁的一位美女的臉頰上。那美女微微一笑,輕聲道:“唐公子果然好慧眼,嘿嘿!”唐公子哈哈笑道:“美人,你果然聰明,你們的小江固然是伯樂,但他更是一把刀,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杜公子一愣,複又笑道:“不錯,他替咱們找來女人,咱們替他送上銀子,大把大把的銀子,果然是殺人不見血的刀。不過,咱們都是心甘情願的,想想那些女人,便不是花魁,也足以讓我們成為花下之肥。也不怕唐公子笑話,咱們嶺南雖然也有美女,杜某身邊也從來不缺漂亮的女人,但杜某至今仍在懷念去年的小芳,她的胳膊、她的大腿、她的纖纖細腰……”
石拓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杜公子的話已經不堪入耳,唐公子的笑也已不堪入耳。但他並不想移動身子,他一直在悄悄地注視著身旁的一個人,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似乎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桃花節,這幾天來,他幾乎很少說話,一直坐在那裏喝酒。這個男人身材並不高大,一件湖藍色的短襖配著一雙小牛皮的短靴,看起來更顯得矮小。但他的眼睛卻很大,目光明銳,高鼻梁,一臉的絡腮胡,似乎並非中土人士。
桃花塢的桃花節並不區分來客是哪裏人,能否坐到嘉賓的位置上,關鍵是看有沒有錢!
這個人看起來很有錢,有大把大把的錢。隨便給招呼他的丫鬟小費,一出手,必定是一張銀票。但更奇怪的是,此人到了桃花塢,非但沒有像其他男人一樣,整日摟著漂亮的女人,或者不停地談論漂亮的女人,而是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身邊這群放浪形骸的男人!
“此人究竟是誰?”石拓風想不出答案,也隻好靜靜地看。
風漸起,漸黃昏。
黃昏的江南,江南春天的黃昏時分,空氣裏洋溢著酒香、花香、女人香,所有的人似乎都已被這複雜的香味迷醉。連天邊的夕陽都已被迷醉,依依不舍地懸掛在西天上,卻不知自己身上殘存的一點光熱都要被這貪婪的大地所搜刮的幹幹淨淨。
桃花塢裏三十八座小木屋中,已經有三十七座木屋有了新的主人,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三十七個男人,已興奮地走進了木屋,隻有最後的一座木屋還沒有主人,場下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看著麵前的那塊牌子,牌子上有一串數字。
“今年究竟有幾個零?”杜公子個子矮,看不見那塊牌子,心急得如火燒火燎。
唐公子已經數了至少有五遍,沒錯,那數字後麵竟然有五個零。一瞬間,他癱坐在椅子上,幽幽歎道,“小江一定是瘋了,他媽的竟然有五個零,他媽的他以為咱們的銀子都是大水衝來的?”
杜公子也癱坐在椅子上了,“五個零,小江這個王八蛋,哪裏是什麼刀,而是鬼,是吸血鬼!早知道剛才四個零的時候,我就去了!占不到花魁,咱也能找個小翠,也就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