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一帶著一臉的歉意,柔聲道:“雲兒,我已經聽你的話,並沒有責罰這丫頭,可誰知她不知好歹,竟又惹得你不開心,我、我……”
“李大哥不要生氣!”古夢雲道:“其實,她也是一番好心,隻不過,我真的很不喜歡將鮮花放在房間裏。”
“好,一切都聽你的!”李若一繼續道:“雲兒,你現在好點了麼?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李若一道:“昨夜你房中失火,忙亂中也隻好將你先安置在這客房裏。可這裏終究簡陋,哪裏能住人!我已經讓他們替你重新準備了一間幹淨的房子,不如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古夢雲展顏一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呢,卻是這事!李大哥,你真是心細,不過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些天我的身子一直乏力,渾身都使不上勁。先前你們將我從大火中救出,這動了一下,渾身到處酸痛。李大哥,我可不想再遭這樣的罪了!不如這樣,你替我尋一個大夫!等我身子好點了,我再搬過去住”
“這個”,李若一略一沉吟,又道:“雲兒,其實,我一直想給你找個好的大夫給你瞧瞧,可堡裏發生劇變,原先的幾位好大夫,傷的傷、死的死,現在可以用的人隻有張大夫,可是、他這個人……”
“張大夫?”古夢雲聽到這個名字,眼睛漸漸明亮了起來。
其實,古夢雲方才一眼就認出了那婢女拿過來的那幾支花,一種是藍山曼陀羅,還有一種是亞種曼珠沙華。這兩種花都是極美,但也都有毒性。不過,這兩種花若是單獨放,毒性極微,並不容易傷人。但若是將這兩種花放在一起,花香彌漫,彼此融合,便成了一種最巧妙卻又非常厲害的毒藥。一旦有人長時間吸入這種毒藥,就會中毒,並表現為渾身酥軟、手腳無力等症狀。
古夢雲確定自己中了什麼樣的毒,也當然知道怎麼解毒。隻不過,她不能下地,無法拿到藥材,她隻有去找大夫,並設法通過大夫的手拿到那些藥材。可當她聽到李若一說可以讓張大夫來給她看病,一瞬間,她又有了一個更好的想法。
張大夫是古家堡最有名的大夫,但也是一個很不堪的人。此人平素膽小,性格極其溫順,幾乎是別人要他幹什麼,他就會幹什麼。但此人也極愛貪杯,除了偶爾給人看病,大部分的時間裏,他都是在喝酒。而他隻要一喝酒,就一定會喝醉。他一旦喝醉,就一定會發酒瘋,不僅會胡言亂語,出口傷人,甚至還同別人大打出手。若非是古今的寬宏,他恐怕早就被逐出古家堡了。
張大夫來的時候,當然沒有喝酒。不喝酒的張大夫,頭腦當然很清醒。頭腦清醒的張大夫,他的醫術也的確很了得,當然,這樣的張大夫也肯定很會聽人的話。所以,李若一立即就想到了張大夫,並且,很放心地讓張大夫替古夢雲看病。
張大夫眯著眼睛,右手正輕輕地搭在古夢雲的脈搏上。
“張大夫,您看我這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渾身乏力?簡直就動彈不得?”古夢雲輕聲地問。
很快,張大夫頭也不抬地回道:“小姐,依小人之見,您這是急火攻心所致。可能你之前太過勞累、困乏,又突然受了刺激,本是氣虛,又遇阻滯,氣滯血瘀,以致周身乏力。就好比一條已近幹涸的河流,突然來了一陣洪水,輕則洪水奔騰,衝刷堤壩,重則河堤潰決,洪水四溢。所以,您當下最需要做的是靜心休養,隻要心態能放平和,再輔之以一些化淤、補氣、固元的湯藥,應該就無礙了!小姐,您先歇著,小人這就回去給您開方、抓藥,等藥熬好了,再讓人給您送來!”
古夢雲笑了笑,“有勞張大夫了!對了,張大夫,一直聽聞您極善品酒,乃酒中神仙,雲兒有一事想要請教,不知您……”
聽到“酒”字,張大夫立即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僅原先搭拉著的眼皮倏地伸展開來,雙目生輝,連他的鼻子也瞬時泛出了紅光。“雲小姐,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張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大夫是否知道,江南最有名的酒是什麼酒?”
“嘿嘿”,張大夫唇角微笑,明顯帶著一絲的不屑,“這個便是三歲孩童也知道,不正是黃酒麼?”
古夢雲又道:“那黃酒又分成幾種呢?”
張大夫已越發地不屑,“天下黃酒,以江南的紹興之地出產為最。這黃酒之下,因其釀酒之料的不同,生產工藝的差別,大致可分為狀元紅、加飯、花雕、善釀、香雪等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