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天嘿嘿冷笑數聲,“走?往哪裏走?傳說中的金蠍子一出,絕無活口,天下雖大,可我又能朝哪裏走?更何況,我又怎麼能拋下我的兄弟們!”此言一出,房間裏又是一片沉寂,死一般地沉寂。
“反正,我是不想走了,也不能走。這麼多年來,我走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也真的累了、厭倦了。不過,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他也……”李長天頓了頓,臉上竟浮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道:“我李長天縱橫江湖這麼多年,老天委實待我不薄,創下飛魚幫這樣的事業,並且還給了我一個孩子!你們也知道,這麼多年來,我是多麼地寶貝他!所以,我悄悄地請三位到此,便是想拜托三位,能否看在我們昔日的交情上,帶著他離開!從今天起,他們就是你們的孩子!”
甄和尚道:“帶他走自然是件容易的事,隻不過……”
賈道士接著道:“隻不過你兒子一貫錦衣玉食,哪像我們三個人瘋瘋癲癲,浪跡天涯,居無定所,行無所蹤。所以,我們又能帶著他去哪裏呢,總不能讓他跟我們一樣在江湖上流浪吧!”
仇要飯道:“不錯,不僅如此,咱們也不要忘了,他可是你的兒子,收到金蠍子的,是你李長天。天下之大,咱們三個雖不怕死,但帶著他真的能躲避得了麼?”
李長天道:“我自然知道,你們不必擔心,我當然不希望他跟你們跡江湖。所以,我懇請你們將他帶到古家堡,並且向古今求親!”
“求親?”“風塵三怪”的嘴巴同時張得老大,大得可以將一整隻的螃蟹塞進去。
甄和尚嘴巴砸了砸,先出聲道:“長天兄,你不是被這金蠍子嚇傻了吧!”
賈道士和仇要飯同時道:“不錯,江湖上誰不知道,你李長天與他古今兩家是世仇,向他古家求親,怎麼可能!”
李長天苦笑一聲,忽地自懷中取出一塊已發黃的白布片,輕輕一抖,布片展開,赫然竟是一麵已殘缺的旗幟,上麵繡著一輪紅日,隻是那曾經的鮮紅顏色,如今已變成灰暗!
“我知道,飛魚幫李家同古家堡古家是世仇,咱們向古家提親似乎很荒唐!”李長天笑了笑,繼續道:“其實,就算不用向古今提親,三位隻要帶著犬子去到古家堡,他古今就要庇佑犬子的安危。不過,我李長天可不願欠他這份人情。所以,我想拜托你們帶著犬子去向他求情。他若是拒絕,你們就將這麵旗幟交還給他,相信他一定不會再拒絕!”
“風塵三怪”將信將疑,但他們還是立即告辭,並且快馬加鞭地帶著李若一遠赴塞外。
馬車還是在疾速地奔馳,馬車是金陵寶馬車製造局所特製的,而趕馬的把式則是李長天特地從漠北大風馬場江南分場請來的好手。所以,馬車連續奔跑,卻依舊平穩,並繼續保持著極快的速度。
突然,李若一右拳猛擊,向正坐在他對麵的賈道士臉上擊去。馬車上空間本就極小,兩人距離又離得很近,李若一這猝然的一拳,又是用了極大的力道,看來已無法閃避。若是被這樣的一拳擊中,賈道士的臉上足以開一個染坊,或者一個醬油鋪了。
但賈道士根本就沒有閃避,他也沒法閃避。車廂的位置就那麼大,他若是閃避,勢必要撞破車廂廂壁。這時候,馬車還奔馳在官道上,路上還有很多、很多的人。若是這樣,他們的行蹤就極有可能被人識破。
賈道士已經準備挨他這一拳了,但拳頭在距離他的鼻尖隻有不到一寸的地方,突然又停了下來。李若一的臉上青筋暴現,呼吸也急促起來,怒聲喝道:“你怎麼不閃?就不怕我這一拳打爛你的臉麼?”
甄和尚的手已經捉住了李若一的胳膊,“乖兒子,假道士肯定很害怕。說不定,他的褲子都已尿濕了!”
仇要飯的手也抵在了李若一的肩井穴上,“好孩子,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們的目的,所以,你還是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否則的話,你爹又何苦讓我們跑這麼遠的路!”
李若一的眼眶一片紅潤,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顫聲道:“可是,你們方才也一定聽到了那些話,我爹他……我又怎麼能……”
仇要飯的眼眶也紅潤了起來,輕聲道:“你爹英雄一輩子,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還。既是英雄,就難免會有這樣的一天!”
賈道士道:“乖兒子,你莫要哭。人死不能複生,你爹的後事,相信飛魚幫的兄弟會妥善處置,也一定讓他風光大葬。他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
甄和尚也道:“更何況,你也死了!江湖上不是都已知道,李長天的兒子也死了。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該再回去,還是安心地同我們一起去古家堡吧!你莫要忘了,這是你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