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浮雲遮月不分明(1 / 2)

15年前,冰棱的融化看到冬天已悄悄過去,天空昏黃沒有生機,室內爐火燒得通紅,下人們輕手輕腳,丫鬟穿梭在內室,隻等夫人臨盆的那一刻,生子生女深深牽動著大祁朝京城商戶柳家上上下下人的心。伴著蕭瑟冰涼的冬風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呐喊,柳如月終於降生了。然而,她的到來僅僅引起父親一聲懊惱的歎息,緊接著便是宣布迎娶二房的決定。

隨著那個長相妖豔的女人進門,一向性格柔弱的女主人鄧雲慧更加沒有了地位,就連丫鬟私底下也敢給他們母女臉色看,一時間,柳如月嚐盡了勢利的酸楚。沒有父親的照拂,就算是正室生的大小姐,卻還比不過平日來家中串門的表少爺。這就是社會的現實,無後為大,在封建的家庭裏,女兒終究隻是潑出去的水。

第二年,同樣是冰冷的冬季,卻因為柳家繼承人柳其林的誕生而充滿了熱鬧的喜氣,男主人柳言誌懷抱著胖乎乎的兒子,心滿意足。而那時候的柳如月已經1歲,卻還沒有被父親捧在手心中寵過。毋庸置疑,那個剛剛生下來還沒睜開眼睛的家夥已然成了全家的心肝寶貝。

和弟弟一起成長的過程是痛苦的,雖然是名義上的姐姐,實際上隻是一個伺候少爺的傭人,在二娘的挑唆下,從小被嬌慣壞了的柳其林更加不把她當一回事兒,而且總是會想出許多的餿主意使得柳如月被責難,隻要聽見自己的兒子一哭,以大夫人自居的蘇紅影手中的雞毛撣子從未落輕過。即便如此,鄧雲慧從不敢去質問,隻能摟著自己的女兒一身傷痕黯然落淚。

在這樣的人情冷暖中逐漸長大的柳明月並沒有因此而枯萎,盡管穿的並不精致,卻依然掩飾不了麗質天成,14歲就已經是名動京城的美人,上門提親的人早就踏破了柳家的門檻。

可是,柳如月總是言辭厲害的拒絕了家中的安排。她早已經下定決定要尋找出人頭地的機會,償還所受的一切恥辱。

難堪的蘇紅影冷笑著說:“你以為憑你那下賤的模樣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拉?我呸!”

誰也沒料到的是,這個機會很快就到來了。隨著大祁第一個皇帝的崢嶸歲月的落幕,新皇登基,勵精圖治3年後,緊接著就開始昭告天下。民間所有14——18歲適齡女子需全部上報官府參與秀女選拔以充實後宮。

由於柳如月名聲早就在外,官府很快上門精心繪製了她的畫像,破天荒地早早說出了“姑娘天生麗質,必然前途無可限量”的句子。蘇紅影在房中沉默了幾天後,大概是了解了形勢,突然之間態度變得親切起來,甚至在兩姐弟發生爭執時,破天荒地處罰了自己的兒子,惹來柳其林天翻地覆的大吵大鬧。

柳言誌仿佛也意識到自己作為父親的責任,趕緊請了能匠按照女兒地描述趕製了幾身華麗的新衣裳和飾物,並且好生叮嚀了一番,諸如要光耀門楣等等,這時候,好比對其給予了所有的厚望一般。

如月看著這一切,隻在心底冷笑。

唯一傷心的是鄧雲慧,她雖然無法阻止,但這一天真正要到來,又不禁為女兒的命運擔心,生活在京城,怎麼能不知道九重宮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繁花似錦的表麵下往往是你死我活的爭寵,雖然有個別幸運兒成為人上人,但又有多少花季少女淹沒在那裏。等待自己女兒的是什麼呢?想到這裏,鄧雲慧的嘴唇痛苦的顫動著。

母親在痛苦悲戚之時,柳如月卻不斷回憶起娘描述過的小時清冷的抓周,一小部分的東西散散放於桌上,沒有人圍觀,隻有娘一個人的鼓勵,爹爹一時心血來潮拿著給宮中娘娘打造的如意走到小如月的身後,誰料她好像腦後有眼睛似的,轉過身一把把如意拿在手中,驚出父母一身冷汗。

當然,誰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它卻成為柳如月一路堅強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