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沁園,香草滿心歡喜的走進主廳,卻聽到驪湘姬嗬斥下人的聲音。
香草眉頭緊皺,倒是不知道是什麼人又惹了夫人。當她走進主廳,看到香藥跪在地上,就覺得心中有些不妙,香藥和她都是夫人的貼身侍女,夫人一向待她們不薄,何曾這般苛責過她們。
香藥嘴巧,平日裏最喜歡有事兒沒事兒講些事情逗樂驪湘姬,所以驪湘姬待香藥和香草的態度也就有些微微不同,嚴格說來香藥應該才算是麗沁園的大丫頭。
香草斂眉走到驪湘姬麵前,驪湘姬嬌媚的麵容宛若陰沉的天氣一般,她一雙鳳眸哪裏還有往日的嫵媚,剩的僅有盛氣淩人的怒火。
“夫人,老爺說等會兒便來麗沁園陪您用膳。”
自從早上王嘯江被徐姨娘院裏的丫鬟帶走,驪湘姬的心情就沒有和善過,剛剛香藥不過恰好撞到槍口之上,所以才會被嗬斥的如此難堪。
香藥跪在地上忍著眼眶中快要流出的淚水,可縱然如此淚水依舊宛若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驪湘姬本就心煩,無意間看到香藥那副樣子更加的憤怒,她猛然起身一腳將香草踹到,嘴中大罵:“小賤蹄子你還有臉哭,那玉鐲可是老爺賞賜,你居然敢打碎!沒將你送去窯子已是萬幸,卻還在這裏哭哭啼啼的!”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情意,香草也真的不忍心看驪湘姬過於為難香藥,她咬了咬嘴唇上前攙扶著驪湘姬,柔聲道:“老爺前來陪夫人用膳想必是覺得早上虧欠了夫人的,夫人這番動怒害得自己容顏不整,瞧著老爺馬上就到,奴婢還是替夫人重新綰發可好?”
驪湘姬生氣是生氣,可也沒有氣到真的要將香藥給打發了,香草知道她的脾氣,現在給她一個台階,她自然會順勢而下。
香草看驪湘姬的麵色果然好了不少,她又道:“香藥今日冒犯了夫人,倒不如將她關在後院中的柴房,罰她不許吃喝,也算是夫人的仁慈。”
依照驪湘姬的脾氣,縱然是平日疼愛的香藥犯了錯誤,她也不會就這麼輕易饒了香藥,所以香草的提議完全是為了香藥著想。
驪湘姬撇了香藥一眼,香藥急忙低頭,“就按你說的去做,先關在後院讓她清醒清醒,省的她日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來。”
香藥向香草投入感激的神色,今日若不是香草及時回來,她還不知會麵臨什麼。被罰到關禁閉也是好的,最起碼性命還在自己手中,隻是自己未來幾日可能會苦了些。
扶著驪湘姬走進內室,香草拿起梳妝台上的象牙梳替驪湘姬整理頭發。
驪湘姬望著銅鏡中有些模糊的容顏,眼尾不知何時多了一些細碎的皺紋,無論她多麼想要忽視這個問題,她也都已經進府這麼多年,隻可惜她始終沒有辦法生下一個孩子。
當年她年少無知,為了保持自己的容顏使用太多的藥物,是藥三分毒,長時間以來居然會造成自己難以生育。大夫明令禁止她再使用那些藥物,她縱然不想容顏衰老,可是更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和他的孩子。
輕輕的歎息從驪湘姬嘴中飄出,香草低頭看了看驪湘姬,眼中皆是憐憫。她和香藥跟了夫人許多年,這些年夫人的難處她們都看在眼中,雖是心疼,可是也是無能為力。
將驪湘姬的飛天髻重新綰起,香草隨手拿過剛剛從驪湘姬發髻間取下孔雀翎子金步搖,還未來得及戴到驪湘姬發髻之間,就聽到驪湘姬出聲阻攔,“戴前些天老爺送來的那支華勝吧。”
香草想了片刻,從左邊的梳妝盒中取出那支華勝,淡紫色的水晶被鑲嵌在鎏金的華勝之上組成牡丹花的樣式。
香草將華勝插入驪湘姬的發髻之間,而後笑道:“老爺最疼愛的還是夫人,這隻華勝是高麗番國進貢而來,老爺瞧著適合夫人,這不就為夫人尋來,旁人雖用些小手段請走老爺,但老爺的心可是始終都在夫人這裏的。”
徐夫人有孕已經兩個月有餘,今日早上更是以腹痛為理由請走了王嘯江,可真是讓驪湘姬憤怒不已。
驪湘姬自然容不下那個孩子,隻是她想來喜歡看人絕望,再加上最近事情過多,就先縱容著徐夫人,等到王嘯江壽辰一過,她可有千百種方法讓徐夫人失去那個孩子,包括王嘯江的寵愛。
驪湘姬眼中的狠毒讓香草心驚,可也不敢隨意打擾了驪湘姬。
從思緒中回神,驪湘姬示意香草將她扶起,而後道:“香藥那裏你多留意一些,讓她受著懲戒就好,那條命可要給本夫人好好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