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洛廷眼眸深沉,他明明是不可能答應繚歌的,可是看到繚歌絕望而又祈求的目光,他沒有了拒絕的勇氣。
如果說他都得不到夏繚歌,那麼他怎麼可能白白便宜了孟雲,夏繚歌不想留下淮東,那就隻能去茂陵,“你明知道不可能才是,你若是不去茂陵,那就留在淮東,我答應會好好保護你,定然不會讓你在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可是我不相信你了,怎麼辦?”繚歌就知道沒這麼簡單,穆洛廷怎麼可能會答應這麼荒謬的請求。
“再給我一次機會。”
夏繚歌定定的看著穆洛廷,她輕聲道:“聽說這條河流可以通往漠北,你說我若是從這裏跳下去,那麼我會不會漂到漠北同孟大哥相見呢?”
繚歌一邊說一遍往後慢慢退著,穆洛廷快被這樣的繚歌給嚇到了,他急忙道:“不可能,繚歌,你冷靜些。”
“既然你不願意讓我去漠北,那麼我也不願意活著留在淮東,或者是去茂陵,那我們就隻能來生再見。”繚歌說完對穆洛廷笑了,絕望而帶著釋然的笑意。
夏繚歌的身子慢慢向後退,退到最後她身子向後仰過去。
穆洛廷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夏繚歌麵前,還是沒有抓住夏繚歌,他隻能看著夏繚歌的衣擺從自己指尖滑落。
“繚歌!”渡口這附近的水很深,繚歌掉入河內就瞬間沒了身影,她一心求死,自然不會讓女路怒症有機會救她。
穆洛廷自然不可能看著夏繚歌就這麼離開,他想也不想就跟著夏繚歌跳了下去,他知道夏繚歌不會水,在水裏根本不可能存活。
雖然已經入春,可是河水依舊那麼冰冷。
刺骨的河水讓穆洛廷渾身一陣,他來不及多想就開始四處尋找夏繚歌的身影,這一刻他突然就釋懷了,即使夏繚歌不想留在淮東,更加不想去茂陵那麼他又何苦非要為難夏繚歌呢?
他是愛上夏繚歌了,可是有時候愛並不是占有才是。
當年因為他的一時自私,他已經害死了尤青靈,現在他不能看著夏繚歌就在他麵前死去,如果這次繚歌能夠安然無恙,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夏繚歌的,夏繚歌想去漠北,那就讓她去好了,易明胤那裏有他在,一切都好說。
夏繚歌緊閉雙眸,她放鬆自己慢慢往下沉,胸膛被壓迫的疼痛有些難受,窒息的感覺讓她想要掙紮,可是想想自己這麼絕望的活著,就沒有一絲一毫掙紮的欲望,就那麼順著河水肆意漂流。
從夏繚歌從王府逃出來的時候,夏繚歌就沒有想著自己能夠活著回去。
如果穆洛廷答應她的請求,她就立刻離開淮東,如果穆洛廷沒有答應,那麼渡口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結果事情和她想的一樣,穆洛廷確實沒有答應她的請求,而她也隻能葬身在這冰冷的河水之中。
穆洛廷努力的尋找繚歌,待他將繚歌抱到岸上的時候夏繚歌的呼吸已經很微弱,他害怕夏繚歌會就此香消玉殞,他緊張的壓著夏繚歌的小腹,夏繚歌吐了兩口水就沒有反應。
馬車已經趕來,穆洛廷抱著繚歌飛奔到馬車之旁,他不希望夏繚歌死去。
徐大夫幾次想要放棄對夏繚歌的治療,穆洛廷不相信夏繚歌就這麼死去,他非讓徐大夫給夏繚歌醫治。
看著穆洛廷幾乎快要癲狂的樣子,徐大夫無奈的搖了搖頭,“屬下隻能盡力,夫人求生意識薄弱,恐怕除了她自己,根本沒有人能夠救的了她。”
徐大夫說完無奈的向屋內,穆洛廷知道徐大夫說的都是真的,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夏繚歌去死。
徐大夫離開後桃灼下去煎藥,桃灼離開的時候想要勸穆洛廷先離開,可是終究是沒有開口,她不過就是一個下人而已,很多事情並不是她能夠插嘴的,她是擔心他們兩個,隻是也隻能再旁觀看。
穆洛廷走進內室,夏繚歌的衣服已經被桃灼給換成了幹淨的衣裳,他現在繚歌身旁看了繚歌許久,然後才道:“我答應你還不行嗎?隻要你能夠醒過來,你就算是去漠北我也不會攔著你了,但是如果你醒不來,你就算是死,我也隻會讓你埋葬的王府之中,讓你死都不能夠安心。”
繚歌麵容安詳,如果不是她的麵色過於蒼白,他真的就以為夏繚歌就這樣睡著了。
夏繚歌的性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剛烈,隻是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做的實在是過分了才是,若是換位思考,他定然也接受不了別人三番兩次的利用與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