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嶽頭也不回的說:“會議不開了,取消。”
取消?
林一南以為自己聽錯了,轉身剛要求證,說話的人已經連影子都不見了。
鍾嶽以從來沒有的速度衝到了童恩住的那幢公寓,拚命地按著門鈴,心裏反複默念著,在家,在家,在家……
“先生,先生?”
身後的叫聲猛地增大,鍾嶽嚇了一跳,這才驚覺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幾個人。
“您是找先前住這兒的房客嗎?”一個戴著管理員徽章的小個子男人問。
“對對,您知道她去哪兒了嗎?”鍾嶽急切地問,沒有注意到對方說話的措詞。
“搬走了,昨天搬走的。”
“搬走了?您是說,她不在這兒住了?”鍾嶽似乎沒聽懂,機械地問道。
“對,不在這兒住了,搬走了。沒見我們正準備打掃房子嗎?過兩天就有新房客住進來了。”小個子管理員有些不耐煩地大聲說,心裏奇怪還有人連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懂。
鍾嶽根本沒注意對方說話的語氣,他不甘心地問:“她搬哪兒去了?您知道她搬哪兒去了嗎?”
“不知道。我們隻管租房子,不管房客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我能進去看看嗎?”
管理員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點點頭說:“看吧,反正是套空房,想看看吧。”
再小的房子,因為沒有了東西,也顯得空蕩蕩的。原先溫馨舒適的感覺沒有了,地上零亂地散落著一些廢棄的雜物,屋子裏再也找不到那個溫柔的倩影。鍾嶽從客廳走到臥室,再到廚房、衛生間,每個房間或多或少還留存著童恩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客廳裏看過的雜誌,臥室中喝了一半的水杯,鍾嶽站在屋子中間,想像著童恩獨自一個人收拾那些東西時的心情,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咽喉,憋得非常難受。他走進衛生間,看著牆上鏡子中的自己,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襲上心頭。他深愛著的女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走了,沒有留下一句話,沒有給他半個理由。
一點亮光在鍾嶽的餘光中閃動了一下,他凝神細看,洗手池的角落裏,一支黑色的發卡靜靜地躺在那兒,卡子背上點綴著的一排亮晶晶的藍色水晶石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微弱的光茫,鍾嶽認識這隻卡子,隻要是需要把頭發盤起來時,童恩總喜歡用它固定兩邊的亂發。他伸手拿起這隻卡,緊緊攥在手心裏走出了這套公寓。
一連兩天,他靜靜地守在電話機旁,等待著。
傑瑞說的對,他隻能等,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別的辦法。他已經找遍了這個城市所有的賓館飯店,凡是可能找到童恩的地方他都找過了,現在,他隻有等,等著童恩來找他,但是,她會來嗎?
他不想這個問題,來不來他都要等。他隻能等,因為他已經想不出其它辦法。他像個釘子似的釘在電話機旁,默默地等待著,他要等一個理由,一個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的理由,一個讓她不辭而別的理由。
當電話響起來的時候,他緊張地胃直痙攣,突然的疼痛使他拿著電話的手下顫抖。
“鍾嶽,快打開電腦,看你的電子信箱。”電話是許卉興奮的聲音。
電腦?信箱?
鍾嶽半天沒反應過來。
“快點兒,打開你的信箱,看看有沒有童恩給你的信。”
信?
打開電腦,進郵箱,收件箱,一封未讀郵件。
“有沒有?有沒有啊?”許卉急得恨不能從電話裏把手伸過來。
“有。”
鍾嶽嘴唇擅抖著,手也抖得更厲害了,好半天才點中那個小小的信封,看到最上麵的兩個字:鍾嶽。
一股熱熱的液體衝出了鍾嶽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