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卉,怎麼成這樣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童恩心疼地蹲下身,擦著許卉臉上的眼淚。許卉又氣又惱,指著嚇得站在一邊不敢再動的男人說:“你問他。”
童恩抬頭一看,眼前站著一個滿臉汙漬,頭發上沾滿泥水的年輕男人,眼睛猛地一亮,這不是林一南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童恩一把抓住林一南的手,興奮地問:“林一南?你是林一南吧?”
林一南正左右為難不知該怎麼辦,聽見童恩問,低頭一看,認出來了,道森公司的那個女助理童恩。
林一南?許卉這才抬頭仔細看了看這個該死的倒楣男人,可不是嘛,鵬飛公司的林一南。剛才光顧發泄怒氣了,根本沒認真看對方是誰。
“林一南,你們總經理呢?他是不是受傷了,他現在在哪兒?”童恩連珠炮似的問道。
林一南有些發怔地看著童恩,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點兒發懵。總經理?這兒的問題還沒解決,怎麼又蹦到總經理那兒去了?
童恩急得心裏直往外冒火,她雙臂用力把許卉從泥水裏扶起來,又一把抓過林一南的胳膊架在許卉的胳膊兩邊,心急火燎地說:“許卉就交給你了,你負責把她安全地送到醫院去。快告訴我,鍾嶽現在到底在哪兒?”
“童恩,我在這兒。”
一個略微有些沙啞但渾厚有力的聲音在童恩身後響起。
童恩愣住了,像是被點了穴位,渾身沒有了一絲力氣,連轉身這麼簡單地動作都無法完成。
“童恩。”許卉擔心地看著她,小心地輕聲叫道。
童恩慢慢地轉過身,眼睛直直地看著幾步以外的高大身影,從頭到腳,從肩膀到雙臂,絲絲縷縷,一寸寸一點點地看著,眼前的鍾嶽,臉色十分蒼白,頭發、臉上和林一南一樣沾著點點泥土,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泥水浸得看不出顏色,最讓童恩心悸的,鍾嶽的一條胳膊被一根白色的繃帶吊在胸前,小臂和肩膀上也都纏著白色的繃帶。
眼前突然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汽,遮住了視線,使她一下看不清楚了,鼻子一陣陣發酸。所有的衿持,所有的顧慮,在此時此刻全無影無蹤了。眼裏隻剩下了這個牽動她全部心神的男人,不再猶豫,不再彷徨,童恩一頭撲在了鍾嶽張開的臂膀中,擔心的淚水,欣慰的淚水,說不清楚的淚水,一股腦地灑在鍾嶽的胸口上,和他衣服上的泥水、血水,混在了一起分不出來了。
鍾嶽緊緊地擁著童恩,力量大得勒得童恩肋骨都有些疼了。巨大的幸福感在全身上下肆意流淌著,所有的傷痛,所有的疲乏,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了。他隻覺得他現在擁住的,是他永遠也不想再失去的人。
童恩緊緊地依偎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聽著他激動有力的心跳聲,所有的擔心、焦慮、恐懼都在這一秒得到了補償。她雙手更加用力地抱緊鍾嶽的腰,似乎永遠都不想再鬆開。
鍾嶽極輕地顫動了一下,隱忍地緊了一下眉頭。童恩立刻心細地發現了,她立刻抬起頭,看著這張蒼白的臉擔心地問:“你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鍾嶽瞬間恢複了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地說:“別擔心,一點兒皮外傷,已經包紮好了。”
童恩審視著他的臉,不放心地說:“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太累了?我扶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鍾嶽點點頭,微微一笑,大掌輕輕地撫著童恩皺緊的眉頭,“放心吧,我結實著呢。”轉過頭對目瞪口呆地林一南說:“把許小姐安全地送到醫院,然後再送回家,必須確保她沒一點兒事。”
說完和童恩慢慢地朝屋子裏走去。
林一南雙手機械地扶著許卉,兩隻眼睛呆呆地看著消失在屋子裏的兩個人,全然不在狀態地回頭望著許卉。
許卉也被眼前的一幕徹底地弄懵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鍾嶽?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許卉也是一臉疑問地看向林一南。
看著林一南一臉迷茫傻乎乎的樣子,許卉知道,問他也是白問。
被童恩這一出弄的,許卉對林一南的一肚子氣也煙消雲散了,她碰了碰了他,問:“現在怎麼辦?”
林一南看著許卉滿身泥水的狼狽樣,心裏也覺得有些歉意,小心地扶著她說:“我先送你上醫院,然後再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