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童恩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你現在趕快回去,她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我覺得她有點兒不對勁,你趕快回去看看,別出什麼事。”
“我剛從她那兒出來,她好好的,能出什麼事?再說她有事為什麼給你打電話?直接打給我不就行了嗎?”
“季思明,你混蛋!”童恩脫口喊道,心裏的怒火直往頭上衝。
“你現在馬上回去,不管有沒有事,馬上回去,等真出了事就晚了。”童恩聲嘶力竭地喊道。
“好,我馬上回去。”季思明突然清醒了,他眼前出現了賀曉似乎有些反常的笑容。
“把她的地址告訴我。”手機裏傳來童恩變得冷靜的聲音。
“名苑小區,306棟。”季思明邊回答邊開始掉頭,他扔下手機,雙手握住方向盤,猛地打把調過車頭,腳下一踩油門兒,汽車飛一般地向回駛去。
………………
童恩坐在醫院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看著像一根木樁子一樣站在一旁的季思明。從賀曉被推進急救室,他就一直麵朝窗戶站著,一聲不吭。他的臉蒼白的像醫院的牆壁,兩隻眼睛空洞洞地看著窗外,像一隻受到創傷的狼。
童恩直覺地感到賀曉自殺這件事觸動了季思明內心的某個痛處,她沒有去打擾他,也不知該如何勸導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急救室的門始終緊緊地關閉著,童恩從椅子上站起來,她真有些坐不住了。賀曉那張失血過多的臉,像影子一樣在她眼前晃動。
她掛斷給季思明的電話,一分鍾也沒耽誤,匆忙換了衣服,抓起提包就跑出了家,打車直奔名苑小區。當她趕到306棟門口,還沒下車,就看到季思明雙手橫抱著賀曉,瘋了似的從屋子裏跑出來。
賀曉的臉在月光下異常蒼白,她雙目緊閉,白色褲子上點點鮮紅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來醫院的路上,季思明瘋狂地開著車,速度快得使童恩不得不一隻手緊緊地摟著賀曉,一手死死地抓住旁邊的把手。賀曉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直到被推進急救室,也沒有睜過一次眼睛。
童恩看著急救室緊緊關閉的大門,心裏祈禱著賀曉能平安無事。
突然,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身穿綠色手術服的大夫從裏麵走出來。童恩精神一振,急忙迎了上去。一直默默站立的季思明也霍地轉過身,兩眼緊緊地盯著大夫。
“大夫,情況怎麼樣?”童恩急切地問。
“送來的還算及時,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大夫摘下臉上的口罩。
童恩心裏猛地一鬆,季思明則緊緊地閉上眼睛。
“但是,非常抱歉,孩子沒能保住。”大夫有些遺憾地說。
童恩忽地睜大眼睛。
“孩子?”季思明瞪大雙眼,聲音又幹又啞。
“怎麼?你們不知道?患者身上已經有將近三個月的身孕,可惜,因為在割腕前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雖然大部分被吐了出來,但對胎兒仍然產生了影響,再加上患者失血過多,孩子最終沒能保住,但我們已經盡力了。”
童恩震驚地扭頭看季思明。
季思明的臉更加蒼白了,他表情呆滯地對大夫點點頭:“謝謝您,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嗎?”
“現在還不行。她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還沒有完全蘇醒,過一會兒情況再穩定一些,我們會把她送到監護室,那時候你就可以去看她了。”
大夫走了。空曠的走廊裏又隻剩下童恩和季思明兩個人。
“她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卻什麼都沒跟我說。”季思明自言自語式的說。
“如果她告訴了你,你會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嗎?”童恩有些憤怒地問。
“不會。”
“為什麼?”
“一個生下來就沒有完整家庭的孩子,你認為他會幸福嗎?”季思明轉頭看著童恩。
“你可以跟她結婚,就算為了孩子。”
“沒有愛情的婚姻,孩子依然得不到幸福。”
童恩看著季思明冷酷蒼白的臉,近乎刻薄地說:“那今天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季思明血紅的眼球深深地陷進眼窩,臉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