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立軒和祝語蓉疑惑的對視了一眼,按說現在離請安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之久,他們夫婦二人用完早餐再過去,時間也還寬裕的很,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來催請他們的。如果要說是來收驗元帕的嬤嬤也是不對啊?收驗元帕按規矩一般都是婆母屋裏的嬤嬤前來就好了,怎麼可能勞動太夫人身邊的嬤嬤前來呢?那麼,太夫人身邊的江嬤嬤此番前來究竟是何用意呢?
夫婦二人疑惑歸疑惑,聽到小丫頭的通報後祝語蓉還是當即讓自己身邊的徐嬤嬤親自去迎了江嬤嬤進來。
江嬤嬤進來後,先是仔仔細細的看了祝語蓉一眼,接著便看似恭謹實則傲慢的施了一禮,口稱“給大少爺和新少奶奶請安了”。接著不等祝語蓉和司徒立軒回話,便自顧自的站直了身子,立定不動了,就等著大少奶奶招呼她坐下了,她可是太夫人身邊的人,到各房走動,代表的也是太夫人的臉麵,所以闔府上下除了老祖宗和老太爺之外,還沒有哪個主子敢在她麵前擺主子譜的,更何況這個剛進府的新少奶奶了,所以她便老神在在的等著大少奶奶回禮,再說她今天特意的趕在這個時候前來,本身就是奉太夫人之命來給這個係出名門的新少奶奶一個下馬威的。
祝語蓉自打江嬤嬤進門,就留意著她的動作和神態,見江嬤嬤一進門第一個動作並不是行禮,而是仔細的打量了自己一眼,以及江嬤嬤接下來的那番作態,祝語蓉立刻從中看出了一絲端倪來。
這個江嬤嬤一進來打量自己的那一眼,帶有一種審視的意味,但以江嬤嬤的身份來說,她看自己的這一眼就有些越矩了,即使她是太夫人身邊的得力嬤嬤,以****的禮儀也不能夠這麼肆無忌憚的打量府中的主子,不管這個奴才府中的地位有多高,奴才就是奴才,即使在其他主子麵前,主子不叫抬頭,奴才是絕對不能夠抬眼正視主子的,更別提這麼明目張膽的打量主子了。
再加上江嬤嬤行禮時,隻是雙手象征性的擺在身邊做了做態,就連膝蓋都沒有屈一下,行禮的同時,江嬤嬤的眼睛甚至還在繼續打量著自己的反應,行禮之後,未待主子叫起,便自行起身站定在那裏一言不發了起來。
祝語蓉默然不語的看著江嬤嬤的這番作態,心中閃電般思考著江嬤嬤的來意。在她看來這江嬤嬤此時前來,又是這番作態估計有兩個可能,一是,江嬤嬤既然是太夫人身邊的人,此時來此,很可能是代太夫人來傳話的,至於傳的是什麼話,那就很好猜了,肯定是不能夠當著諸位長輩的麵兒吩咐她的話,不然一會兒她就會去跟長輩們請安了,有什麼話太夫人可以當麵告訴她嘛,她不相信以太夫人的城府會連這會子功夫都等不及。
另一層意思,從江嬤嬤這毫不遲疑的請安動作中,便可看出此人對小主子們怕是一貫如此,所以竟然理所當然的行了這麼一個連基礎的標準都夠不上的禮,更可以看出太夫人在府中的地位怕是高高在上,牢不可破的。
祝語蓉在瞬間便分析出了江嬤嬤此來大致的用意,卻沒有想到,江嬤嬤是奉了太夫人之命來給自己下馬威的,畢竟祝語蓉來到這個時代這麼長時間以來,所處的環境還是相對單純的,而她之所以能從江嬤嬤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中,便將江嬤嬤的來意分析的七七八八,卻是得益於祝語蓉前世十年的職場經驗。
畢竟她在穿越之前是個小有成就的業界精英,在采購的這個行當裏摸爬滾打了這麼久,早就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能夠通過談判時對方的一個細微的動作或是一個眼神分析出對方的底線,從而通過恰到好處的談判,為企業獲得更大的利潤,也能夠通過同顧客簡單的交流中判斷出對方的需求,從而製定相應的銷售策略,通過這些銷售策略的執行到位,每每能夠創造出讓業界驚歎的銷售業績,無論祝語蓉的廠商或是上司、同事都對她讚譽有加。
可拋開這些光環,祝語蓉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當她墜入了愛情的陷阱時,就再也看不清迷霧中的真相了,即使有的時候她能夠隱隱的猜出一些事實,卻也喪失了相信理智的能力,直到事情的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讓從來都順風順水的祝語蓉徹底的迷失了方向,對所有的一切產生了質疑,她質疑自己人生的意義,同時她對於自己天天處在這麼一個真真假假、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產生了一絲疲憊和退縮。
這個時候哪怕她能夠得到一星半點兒的鼓勵和撫慰,以祝語蓉那可以說的上是堅韌的性子,她也能夠逐漸的拋開這些煩惱,可偏偏祝語蓉凡事好強,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她都是每日裏笑顏以對,從不透露一絲的負麵情緒,受傷的同時還不能夠將這些負麵的情緒宣泄出去,從而導致了她最終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