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言難盡啊,皇上如今的身子怕是不行了,禦醫也說了,皇上左不過是在拖時日罷了,恐怕再拖也拖不過這個月了,這兩日我們幾個老臣在宮中事實上就是為皇上草擬禪位詔書的,看皇上的意思好像是要在賓天之前見到太子登基和大婚,皇上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可是眨也不眨的盯著我啊,其中蘊含的深意已經不言即明了,無奈之下,我隻能硬著頭皮裝沒看見,皇上倒是沒有繼續用言語相逼。
可是,蓉兒,如果你不想嫁入皇室的話,你的婚事這兩天就一定要定下來,否則,一旦皇上拖著病體開口,作為臣子,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的,否則一頂大逆不道的帽子肯定會壓下來的。所以,蓉兒啊,此事你一定要慎重的考慮,這可是關乎你一輩子的人生大事,不要有所顧忌,如果你對太子當真有情義的話,不妨順勢而為,如果沒有的話,你屬意哪個世家的公子,不妨告訴為父,為父這兩天就去尋他家定下此事,如此方能應對眼前之局。”祝老爺說著便目露凝重之色的看向祝語蓉,靜默的等著祝語蓉的答複。
“不行,無論如何,蓉兒都不能嫁入皇家,就算是蓉兒當真對太子有情義,也不能嫁給他,涵芸的例子就擺在眼前,涵芸雖然貴為一國之母,表麵上雖然是我朝最尊貴的女子,人前一派的風光霽月,可我這個做師傅的卻知道,人後她有多無奈、多痛苦,而且,宮中的女人哪個也不簡單,宮中的局麵又跟朝堂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個處置不當,說不定未能傷人先傷己。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蓉兒,聽娘的話,找個世家的子弟成婚,雖然世家子弟到時候也免不了三妻四妾,可隻要有爹和娘在,那些女人無論是背景,還是手段,都不要想越過你這個正妻去。”
祝夫人聽到祝老爺的話,不等祝語蓉說話就搶先說道,她實在是擔心女兒一時頭腦發熱的選擇嫁給太子,前有祝語琴,後有崔妙彤都沒能抗拒太子妃之位的誘惑,結果弄的自己身敗名裂。雖然蓉兒和她們的情況不同,太子應該是真心對蓉兒的,但誰又知道男人的真心能維持多久呢,想當初,自己的相公也是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可是,如今他不僅納了四個妾室,還有了四個庶出的子女,想到這裏,祝夫人不禁有些心酸,躊躇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猛的看向祝語蓉,接著說道:
“蓉兒,日後你肯定是要繼承娘的衣缽的,到時候你的地位也會尊崇無比,不要看著太子妃的位子眼熱,對我們女子來說那並不是什麼好事,可當你繼承了娘的衣缽之後,即使是當今皇後,也隻是你的師姐而已,所以,依娘看,如果世家公子沒有合你心意的,不如招個女婿上門,這樣,你不僅能夠名正言順的留在娘的身邊,還能保證你日後的夫婿隻會疼你一個人,蓉兒,你說怎麼樣?”
“胡鬧!你看看你現在哪裏還有一絲大家的風範,說出的都是些什麼話,我們家又不是沒有兒子,非得讓女兒招上門女婿才能延續香煙,說出去隻怕讓世人恥笑。你還是踏踏實實的聽聽蓉兒怎麼說吧,女兒一句都還沒說呢,就聽你瞎張羅了。”
祝老爺聽到祝夫人的那番話忍不住的斥責了一番,而祝夫人聽到丈夫的斥責,也清醒了幾分,實在是因為她就祝語蓉這麼一個女兒,此事又事關女兒今後的幸福,所以光想著怎麼樣對女兒有利了,竟然將深入到骨髓的世家規矩完全忘掉了,此時聽得祝老爺的話,倒是清醒了過來,於是也不再言語了,隻是殷切的等著聽女兒怎麼說,隻要是女兒的意願,她說什麼都要為女兒今後的前途爭取一番的。
“蓉兒,雖說你娘的話有些偏頗,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除了後麵招上門女婿的話,其他的你要仔細的考慮清楚了,爹今日左右無事,你如果難以決斷,不妨說出來,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商議商議。”祝老爺雖然斥責了祝夫人,但轉過頭來就對祝語蓉又說出來了這麼一番話,其實他對這個唯一的嫡女也是疼愛萬分的,否則也不會假裝沒聽明白景帝話語裏的深意,早就順水推舟的促成這件對他來說極為有利的婚事了。
聽著爹和娘因為自己起的爭執,看著此時爹和娘殷殷的望著自己的眼神,祝語蓉心中不可自製的湧起了一陣暖流,要知道這可是在古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爹居然為了她這個女兒連皇帝的話都敢無視,而娘更是拋開了她一直恪守的三從四德,當著她這個女兒的麵,公然反駁了父親的話。這些都是因為他們是真心的疼愛著自己這個女兒,否則,父親直接就會將親事應下了,反正這個時代做兒女的親事都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自己是完全沒有自主權的,可如今爹和娘這兩位原本應該最重規矩的人,卻要讓女兒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這真是…
祝語蓉想到這裏,眼圈不禁紅了起來,忍不住聲音哽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