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和自己是高中同學,他知道他心氣很高,但是卻無法規勸。她真的好想說你不要再去幹這個了,家裏需要你賺些錢,不是需要你成天瞎跑,一文錢也賺不到。
但是丈夫仿佛被洗了腦一般,每次自己勸他,他就會說,隻要我把這單跑下來,我就能拿到多少多少提成,賺到多少多少錢,我們一下就能變成有錢人。
被自己逼得急了,以前很在意自己的丈夫卻會說,有本事你讓你老子,讓你那個有能力的老子幫我安排個工作啊,不就一句話的事嗎。
不是他是個什麼大官嗎,騙誰呢,人家早就養了一窩小的了,認識你這個不帶把的是誰。
從小就讓人拋棄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小姐了不成,還想管我,做夢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除了長得好就看點,好看能當飯吃啊,在廠裏幹了十多年化驗員了,連個科長都不是,都不知道怎麼混的,還來說我,稍微運作一下,動點腦子,人家哪個化驗員不是紅包收到手發軟,家裏富得能流油。
死腦筋,抱著金飯碗去要飯,裝什麼清高!
丈夫不理解自己,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堅持。是的,身為一名化驗員,隻要自己在那車奶的化驗單上蓋上一枚合格章,這一枚章就能有一萬多的好處費可拿。
一車奶一萬的回扣,一年真不知道能賺多少錢!
但這喪失良心的錢,自己真的能拿嗎,不,易曉敏知道,那是犯罪,是違法,甚至是泯滅人性!
可現在到好,這麼好的工作,說沒就沒了。以後怎麼辦,以後全家人吃什麼,喝什麼,還要怎麼繼續過下去?
自己又沒有給他們家生個帶把的,在婆婆的眼裏本來就不被待見。易曉敏望著眼前滔滔的槐河,心如死灰。
仿佛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她留戀的了,看著滾滾的槐花河,她慢慢地向前走去......
電話又想了,不知道今天自己的電話為什麼總是響,以前都很少有人給自己打電話的。
好吧,總是要和這個世界告別,聽聽他們最後的聲音吧!
“喂,我走了,不要記掛我。我好累,好累。槐花河很美很美,我想我的爸爸,我想他。
我記得他好英俊,但我隻記得他年輕時的樣子,那年我好像八歲,爸爸把我抱在懷中,好像又在和媽媽吵架。
從那一次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還記不記得曉敏,隻是我好想他,好想,好想,好累,好累......”
‘噗通’一聲巨響傳來,迸濺起水花無數。
易曉天手中的電話突然間從耳邊掉落,他清楚地聽到了女兒的那聲再見,除此以外,就是女兒說:她好想,好想自己的爸爸!
“小敏,為什麼,為什麼。曉敏!我的女兒啊......!”
易曉天慌神了,自己電話打過去,還沒來得及說話,耳邊聽到的竟然是女兒離開這個世界時,最後對自己這個很不合格的父親的告別!
哈拉汗和王浩死死地把易曉天壓在和沙發上,這才知道易曉敏跳河了。
哈拉汗急急忙忙趕到了書房,費盡心思才查到了槐花市的電話,一個電話掛到了槐花市市委市政府。
王浩拉起易曉天便向外走,剛邁出門口,被追上來的哈拉汗攔住:“你們要去哪,去哪裏幹什麼?”
“哈書記,事情緊急,正好特洛尹琳財團的直升機在這裏,我帶著易叔叔馬上飛槐花市!”
“好,好,好,我在這裏等消息。槐花市已經出動了全部警力,正在槐花河市區沿岸進行搜索打撈工作,相信不會太晚,不會太晚吧!”
易曉天恍如隔世,本想打電話對女兒說,讓她找自己的母親,勸說她媽媽能把老房的補償款先給自己用用。
祖宅自己分了兩套,一共四套,那兩套易曉天沒要房子,直接要的現金,讓拆遷辦直接送給了曉敏的母親。
易曉天知道自己對她們的虧欠,也隻有用這樣的方式進行補償。為官這麼多年以來,他沒有攢下什麼錢。
基層關係需要維護,上層關係需要自己去打點。自己那點工資,使他身在宦海根本就不夠用的。
他又不貪,不拿,不卡,不要。所以每月的工資加補貼,被他一個人花的分文未剩。
王浩可以給他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可以錢生錢。隻要買點股票,那兩幢房子的現款,就可以翻一倍啊!
所以易曉天想到了曉敏母親手中的補償款。但是對於那個人,自己的妻子,他實在說不出口。
好在自己曾找人幫女兒安排了工作,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手中都有這女兒的電話號碼。
終於下定了決心打了過去,卻不想,這第一次的撥打,竟然成了一生中的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