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樣的畫麵,對待一個年歲近百卻仍是處男的老人,是絕對噴血的一幕。
倒是被君臨天弄得蓬勃蒸騰的霧氣在沐小狸意料之外,她沒打算曝光,隻是想製造若隱若現的效果。不過君臨天這一行為也可以理解為保護自己未婚妻的私隱。在一切結束後,算一個恰當的借口。
這個時代的迷幻術對天機老人絕對沒有丁點作用,所以沐小狸拚勁內力,使用的是現代所學的催眠術。
含有細微迷藥成分的雨簾,然後是絕對強製的催眠。她知道就算成功也隻有一瞬,但一瞬對她而言,足夠了。
這一係列動作步步為營,憑的是智力拚的是毅力賭的是運氣,好在,沐小狸贏了,贏得僥幸更贏得漂亮。
君臨天輸送了一盞茶的時間的內力,然後坐在床頭,借著房間暈黃的燈光,他的視線定在那張此刻恬靜安然的臉上,狹長的藍眸裏盛滿莫名的星輝,隨著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滅,淡淡的繾綣,淡淡的憶昔,淡淡的壓抑,淡淡的掙紮。
床上筋疲力盡的人忽然蹙眉,似乎被夢魘若擾。君臨天默默看著,良久,在淡眉快要糾結成川時食指輕撫其上。
修長如玉的指尖輕揉慢撚間將那抹川山化為平原,那平靜下來的嬌人似乎貪念著這一點高於自己體溫的溫度,無意識的往這個方向湊了湊,試圖尋找麵積更廣闊的熱源。
君臨天靜默未動,眸光蕩漾一抹異色,一點希冀,一點悸動。在沐小狸即將湊到他攤開的掌心的前一刻,眉宇微微糾結,然後翻身,連他指尖的溫度也一並舍棄了。
果然如此!
君臨天輕笑一聲。
世界上就是有一種矛盾的人,即渴望溫暖,追尋溫暖,但心底深處更害怕溫暖。因為他們在黑暗你呆久了,早就忘記了溫暖的感覺,早就不再奢望別人給予的溫暖。更知道,“溫暖”如罌粟,一旦沾染就更難舍棄。他們隻相信自己,他們就是在潛意識裏也執拗的提醒自己,遠離所有的“溫暖”。
在他的世界觀裏,世界上的東西分為兩種……他要的、他不要的。
他要的,不擇手段的掠奪。
他不要的,無視或摧毀。
但她,是他此生的例外。
事實上,她應該歸屬於他要的,但直覺上他又如此確信她是他應該摧毀的。
摧毀他所要的東西?
這是個矛盾的論題,但放在她身上,又好像如此妥當。
君臨天淡靜如水的眸子突然閃過一絲懊惱,憑什麼他要如此糾結而她就可以優哉遊哉睡得比豬還死。
“咻……”一聲,覆蓋在沐小狸身上的被子被揮落在地,看著床上的人蜷縮成團,君臨天解氣的離開房間,並熄滅燭光。
幽幽看一眼漆黑的房間,君臨天撫了撫額,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多麼幼稚的事情。
半夜,被凍醒的某人搓著身子滿房間找被子,在地上摸到冰涼的被子時,恨恨的罵了一句:“卑鄙無恥小肚雞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