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微微蹙眉,伸出手,白鴿停留在他手心。
展開信,軒轅澈麵色一頓,眸光閃現一絲淩厲,幾乎要起身的瞬間又停住。手心,緊了又緊!
“主子,這是……”風認識它,是暗衛非關鍵時刻不會放出的信鴿。想到主子的表情,風幾乎可以猜出一二。
他的心也不由高懸,卻將頭低下,掩去眸中的微薄的一絲關切。
他的主子隻有一個,除此之外的人的生死,與他無憂!
軒轅澈仰天閉眸,將整個臉置於陽光裏,好像的確有淡淡的溫暖,就像那天她傳遞給他的溫度。
“風,你說金凰郡主若死在南月人手裏,意義大嗎?”軒轅澈似詢問似自言自語。聲音裏含藏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緊張。
風眉頭皺了皺,躬身道:“不大,金凰郡主目前還不夠分量,能激起民憤但引發不了兩國之戰,金凰郡主還有更大的價值!”
“風,你在為她惋惜?”軒轅澈的視線淡淡的掃過來,風渾身一緊,一股寒氣從腳底叢生。
“屬下不敢!”風即刻單膝跪地,誠惶誠恐,冷汗涔涔。
軒轅澈再次望天,紅日西落,雲染紅綢,霞光鋪天,寒冽的眸光幽深如墨,浮浮沉沉,須臾,塵埃落定般陰晦盡散,眼底一片澄明,淺淺漂浮一層苦澀。
洛水湖的湖心島上,激烈耳朵打鬥還在持續,屍體遍野,血腥濃鬱,空氣裏都是令人作嘔的氣味。
將近一個時辰不間斷的搏鬥,沐小狸和左輝的動作漸漸體力不支而慢下來。可那些黑衣人仿佛殺之不盡,無論砍倒幾個,再抬頭,依舊是滿滿一島的黑衣人,如潮水般瘋湧過來。
內力再渾厚,武功再高強,麵對千軍萬馬,根本無一絲勝算。
隻有獨孤燁仿佛精力無限,一劍撂倒三個,氣勢身法,一如最初。
這算是沐小狸在這個世界持續最久的一場戰鬥,感覺整條手臂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了,一次一次想甩出天蟬絲,但想到還不是絕境,又生生以綢帶迎上。
她第一次後悔沒帶上毒藥!
一個分神,獨孤燁正一劍劈開一個殺手,血花噴濺而出,落到沐小狸臉上,白淨清秀的臉上布上斑駁的血跡,眼中猩紅一片。
獨孤燁看到她的臉,瞳孔驀然一縮,似驚訝似恐懼,周身寒氣驟然迸裂。
沐小狸見他臉上幻化無窮的表情,臉黑了黑,然後不等獨孤燁反應,一頭紮進他懷裏,蹭著他的衣襟猛擦。
懷裏蠕動的腦袋沒輕沒重的撞擊他的胸口,獨孤燁猛然回神,低頭,視線範圍隻有一個小小的黑黢黢的腦袋,等反應過來她在幹嘛,即刻伸手準備將她拎開,她已經擦臉完畢。
她的小臉從他懷裏抬起,目光流轉狡黠,巧笑嫣然道:“嘿嘿,你弄髒的,自然你負責!”
黑色的錦袍上蹭出幾處更深層次的黑,對於習慣血腥的獨孤燁而言,並不存在潔癖。所以,獨孤燁隻是撇她一眼,冷冷道:“你可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