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鴻宇兄妹從挑起事端,到飽受諷議,再到怒而暴走,算是掀起此次酒神節晚宴的一個別致的小高潮。
不過,贏得過癮、喝得盡興、說得痛快的尚莞芷,第一次發現,原來人的目光也可以如此具威懾力與殺傷力。不得不承認的是,在公孫鴻宇臨走前的逼視下,她竟有一股喘不上氣的窒息感,望著粉狀的案幾殘骸,尚莞芷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纖細的脖頸,偷偷吐了吐舌頭。
“哈哈哈……”這廂公孫兄妹前腳剛走,那廂慕容恒裕張狂恣肆的笑聲就再也抑製不住地爆發出來,響徹整個曲殤園的上空,直嚇得膽小的月亮慌忙躲進雲層裏。
半晌,慕容恒裕笑得氣喘籲籲地說:“尚姑娘,真有你的,放眼我上堯國,能把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口蜜腹劍……的狐狸幫幫主公孫鴻宇氣得火冒三丈的,也就隻有你一人啦!實在令慕容佩服,佩服至極……”
“狐狸幫幫主?哈哈,不錯,我喜歡這個綽號,夠貼切,夠形象,絕對是經典中的經典!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才的嘛!”
尚莞芷如遇知音般凝視著慕容恒裕,兩眼放光,身子緊接著朝慕容恒裕的座位方向探近了幾分,輕咳幾聲,便打開了話匣子:“說實話,我尚莞芷生平最看不慣那些作威作福、欺壓良善的達官貴人了。剛剛那個叫什麼公孫紅綃的,仰仗著自己家裏有點兒權勢,仰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便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目中無人,殊不知,一旦驕傲的尾巴翹上天,醜陋的屁股便會露出來,就是一典型性公主病患者!”
說到這兒,她執起酒盞,輕呷一口,繼續發表著言論:“哼,我就是不信邪,憑什麼有些人就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自尊,憑什麼?眾生平等,即使是沿街乞討的乞丐,也是有尊嚴的,也是不容欺淩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命運多舛,誰不願意吃山珍海味,著綾羅綢緞;誰願意整日風餐露宿、饑寒交迫,甚至,出賣自己僅有的尊嚴?”
尚莞芷文白交雜、雅俗混搭的一席話,頓時使在場眾人陷入了深思中,而嬌滴滴的胭脂眼中早已閃爍著淚花,身後的眾侍者中更是有低低的哽咽聲隱約傳來。
說到動情處,尚莞芷索性站起身,手執青銅酒爵,信步踱到慕容恒裕的案幾前,用別人的酒斟滿自己的酒盞,而後,舉起酒杯,環顧四周,朗聲說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來,讓我們共同暢飲一杯,為了建立一個平等、和諧、公正、祥和的新社會,幹杯!”說完,尚莞芷揚起頭,率先幹了這杯酒。
“好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尚姑娘大才!”慕容恒裕也隨即喝彩著站起身,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大笑道:“痛快,痛快!”
“胭脂在此敬尚姑娘!”隱形人般的胭脂此時竟嫋嫋起身,衝著尚莞芷嫣然一笑,隨即仰起頭,飲盡盞中美酒。
“哈哈哈,尚姑娘果然非凡人,竟能讓滴酒不沾的胭脂喝盡這杯酒!奇聞,奇聞也!”從未見過胭脂飲酒的慕容恒裕莫名驚詫起來,有些吃味地道:“胭脂,你也要陪爺飲下這一杯!”
誰知,胭脂放下酒盞,並未應諾,而是輕瞥了某男一眼,淡然地回道:“爺非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