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洛詩，顏洛詩！”
躺在地上的顏洛詩似乎絲毫沒反應，整個人捂住小腹縮成一團，厚重華麗的裙擺如扇一樣在地上鋪好。
“怎麼樣？能不能站起來？”寒冰澈俯身下去，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卻依稀聽到她口中好像在低低呻喃。
“疼……疼…好疼……”
“哪裏疼？手還是腳？”寒冰澈也是沒了主張，以為這麼摔下來，無非就是身上皮肉外傷或者手腳骨頭斷掉，可他眼一偏，卻見兩條紅色血漬順著顏洛詩白皙的小腿肚淌下來……
他不是傻子，像是瞬間明白過來什麼，直接將地上的顏洛詩打橫抱起來。
“讓開，趕緊讓開！”
他抱著半昏迷的顏洛詩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和記者，心裏慌亂不堪，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隻知道懷裏像是抱了一團粉色的棉花，柔軟無力的四肢和蓬鬆的裙擺隨著他跑起來的浮動而劇烈搖晃。
顏洛詩迷離間能夠聞到淺淡的煙草氣息，還有那麼熟悉的懷抱和體味。
是他嗎？
真的是他嗎？
但是怎麼可能，他這麼恨自己。
顏洛詩虛虛撐開眼皮，朦朧的視線中，硬朗的下巴，黑色的衣領……還有他的皮膚，總是那麼燙，胸口的骨骼也堅硬突起，甚至他的聲音都那麼好聽。
“再忍一會兒，我記得這附近有醫院，我現在送你過去……”寒冰澈邊跑邊安慰，這話也不知是安慰懷中的人還是在安慰自己。
因為實在沒有辦法，他不想自己慌成這樣，可是他分明感覺到手臂上的滾熱粘膩。裙擺也被染紅了。
小妮子，你懷孕了，你知道嗎？
寒冰澈就那樣抱著顏洛詩一路跑到停車場，取車，發動，快速駛離。
“快到了，快到了……”他一邊開車一邊留意副駕駛座上的人。
顏洛詩已經一臉蠟白，額頭上全是汗珠。因為疼痛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五指更是緊緊揪住裙子的紗擺。
寒冰澈真是見不得她這樣，好像全疼在他身上一般，伸手過去，將她揪著裙擺的手攏在自己掌中。
“還有五分鍾，再忍一忍。”
聲音壓著，氣息不明，可聽在顏洛詩耳裏卻覺得好溫柔。
她已經多久沒有聽到寒冰澈這樣對自己說話了？
以為是在做夢呢，可是做夢也還是想看他一眼。
顏洛詩忍著疼將臉轉過去一點，模糊視線中便是寒冰澈的側影，正在認真地開車，神情冷肅，眉頭皺得好緊。
這是顏洛詩徹底昏迷之前，腦中留下的最後一道影像。
＊
“噗，噗，噗?”
不知過了多久，顏洛詩是被加濕器的聲音吵醒的，還沒睜開眼，第一句話便從口中生出來。
“孩子！”
“孩子還在，還在……”齊澤衡的聲音，略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