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著一張張臉,笑著梳理著這段珍貴的回憶,龔倩坐在床邊讓田苗苗靠著自己,兩人指著一張張照片嘀咕著。恍然間,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湧上田苗苗的心頭,在家的時候就是不想當警察,莫名其妙立個功進了集訓隊分配的時候又死活不敢來一大隊,恍恍惚惚間才大半年就好像過了很多年。
夜深人靜的時候,龔倩蜷縮在旁邊小床上睡著了,田苗苗靜默的坐起身來,拿過來床頭放著的帽子,摩挲著上麵的國徽,直到擦拭的透亮才輕輕地放下,回憶起2天前的種種,可能、或許警察這份工作和社會上形形色色的工作一樣,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收攤位費不也能遇上流氓嗎?曾經在她眼中很凶的兩個青皮,現在似乎連自己都有幾分不如;資料上寫著危險、凶惡的犯罪嫌疑人,也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挨打會痛,中彈也哭。
那天一槍打中了羅明偉的一個手下,聽覃大隊說那槍打在他大腿根上,當時就嚇暈了過去,有了這麼個拖累,才給後援部隊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世界,終歸是由普通人組成的,警察也好,犯罪分子也罷,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默默的坐著想了半天,直到感覺到陣陣涼意,才又躺下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早查房過後,病房又來了個客人,或者說病友更確切一些。鄭世言臉上舊傷未愈,手上提著個保溫桶輕輕推開了房門。
田苗苗放下平板,循聲看去,鄭世言似乎有點忐忑的走了進來,她打量鄭世言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她;剛才自己進來的時候,眼光有點黯淡的田苗苗似乎露出一絲喜悅?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心底升起,鄭世言就這麼站在了床前。
“傻站著幹嘛,坐吧,好些了嗎?聽醫生說你都是皮外傷,挺幸運的。”田苗苗率先打破了沉默,又問:“拿的什麼?隊友去食堂買飯了,我正好沒吃早飯呢,大叔你帶了好東西還不快點拿出來。”
“叫哥,我不比你大幾歲!”鄭世言又被田苗苗成功的一句話給起黑了臉,歎了口氣苦笑一聲,這姑娘的鬼靈精怪他是深有體會了。
“你碗放哪了?我跟你說,這可是好東西,裏麵有蟲草、最難得的是有半根野參,雖然隻有30年,但是保存的很好...”
看著田苗苗奇怪的眼神,鄭世言倒出一碗湯遞給她:“瞎感動個什麼勁,又不是我弄得...”
“我是被歹徒打了幾下頭部,可還沒傻,你自個兒和我一樣,都在醫院躺著,用腳想也知道不是你弄得啊,是嫂子做的吧?幫我謝謝嫂子...”
田苗苗笑著接過湯,一小勺一小勺的吃的很淑女,這湯真的是費了功夫的,起碼燉了7個小時以上了,藥味都燉進了湯裏,看不出來,這個大麵人家裏不差錢呀,這麼一罐湯,蟲草、野參、野鴨子,還有其它藥材要小幾千塊接近一萬塊錢呢,而且這口感更是沒得說,這大叔看起來挺二的,娶得老婆還挺賢惠。
鄭世言琢磨了一下,反應過來說:“這湯是我們隊長送來的,咱兩都有份,再來一碗...”
搖搖頭,田苗苗輕輕放下碗,鄭世言見她床頭櫃上有水果,又取了一隻蘋果,削起皮來。
“鄭哥,我...我拖累你了。”
鄭世言笑著寬慰了她兩句,等了下才輕聲問了句:“還怕麼?”
田苗苗搖搖頭,鄭世言歎了口氣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外勤就是這樣,在一線什麼樣的情況都有可能遇到,那天的事,換了我上前他們也會找機會反撲的,如果我被撲倒了,你獨自對上草魚,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所以,你很勇敢,在那樣的情況下,你還能打傷一人,並且做出了最正確的決斷,現在你還覺得是你拖累我了麼?”
沒想到鄭世言會這樣評價她,田苗苗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鄭世言也不說話,就這麼笑吟吟的看著她,眼神中是欣慰?是讚許?感受到他的目光,田苗苗悄悄低下了頭,心也跳的有點快了;鬼使神差的抬起手來,想輕撫一下鄭世言清淤的眼眶,鄭世言輕輕捉住了她的手,虛握在大手中,輕輕拍了拍手背,對她說:“我要出院了,隊裏還有事兒等著我,從今往後你就是個合格的外勤了,相信自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