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劍銘厲喝一聲。
那群人怔了一怔後,老老實實的收回劍去,隻是他們看著那少年的眼神,更顯怪異。
“還請不要見諒,請隨我來。”
丁劍銘轉身,衝著程峰點頭,他咳嗽一聲,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已經顯得極為虛弱。
他說完話後,見身後少年不言不語,神情毫不波動,丁劍銘心底隻得歎息一聲,祈求著待會這位程九玄,能手下留情,不要真的將劍宗趕盡殺絕。
丁劍銘穿過人群,程峰與他並肩而行。
周圍江南劍宗的那些天之驕子排成兩列,齊齊靜默,隻是有心人卻能發現,丁劍銘這位冠絕京南的劍宗宗主,每一步落下,都有意的落後於身旁少年半個身位。
這一日,劍宗宗主日薄西山。
這一日,程九玄踏上了天劍山。
程峰微微低眉,看著手中半截斷刃,心底莫名閃過幾分孤獨的感覺。
無數視線聚焦於此,但更有人心底明白,今日之後,程九玄三個字,或可震撼整個京南。
江南劍宗頂峰之上,地室內。
丁劍銘領著程峰一路往下,周圍的長明燈,燭光閃爍。
“這是祖師爺當年所留地室,地室機關一直未開啟過,祖師爺曾留下遺言,若遇到能開啟囚劍之陣的人,可來此地稟報尋他。”
丁劍銘聲音有些微顫抖,劇烈的疼痛感已經讓他有些吃不消。
“其實我也沒想到,祖師爺竟然能活到今天……”
丁劍銘張了張口,一臉苦澀。
若早知道就連那祖師爺都不是程九玄的對手,他哪會多此一舉,現在倒好,非但那祖師爺徹底歸西,上了黃泉路,劍宗更是招惹上了程九玄這麼一尊神人。
“嗯。”
程峰輕嗯一聲,他朝裏走去,步伐緩慢,再往前位置,就是一個小小的石室。
“祖師爺,生前就是在此地待了好些年,我來的時候,他是以跪著的姿態在裏麵的,他跪在那石像前麵……”
丁劍銘語氣之中,多有怪異。
“石像……”
程峰微微皺眉,喃喃自語。
“距我劍宗祖師爺所留自傳記載,這石像上所刻女子,乃是天外之人,也是她傳授給祖師爺劍術劍法,教他修行,這才創建了江南劍宗。”
丁劍銘小聲解釋,可謂知無不言,他就怕眼前程九玄對他的話不感興趣。
聽著丁劍銘的話,程峰踏入了那石室之內。
入眼處,有一道道縱橫的鐵索鐵鏈,其中半截還留有殘存的血汙皮肉,看上去應該就是那黑袍人借此吊一口氣所用的穿過琵琶骨的鐵索。
而那邊……
程峰微微仰起頭來,視線直勾勾看著石室內的那尊女子石像。
石雕堪稱工藝絕倫,細節方麵更是活靈活現。
當程峰視線再往上去,想看清石像臉的時候,卻發現難以看的真切。
程峰輕輕抬手,指尖處,一條小小的火蟒遊移而出,它滿身帶著熾熱的火,在石室內來回逡巡。
火蟒上龐大的威壓讓丁劍銘滿臉慘白,渾身顫抖,而隨著火蟒一出現,整個石室被照的通明。
光線環繞在石像跟前,當程峰看去時,卻是神情一愣。
“這……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啊!”
一直注意著程峰的丁劍銘,覺察到程峰神情的變化,登時心底一突,他轉眼看去,望著那尊石像,頓時麵色煞白。
“這就是你們宗內的石像?”
程峰幽幽一歎。
“不……不是這樣的,不可能是這樣的,我剛剛來這的時候,這個石像還是一個女人的模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的臉,她的臉消失了!”
丁劍銘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語氣惶恐不安,眼神更像見了鬼一樣。
“女人的模樣嗎。”
程峰走上前去,站在石像跟前,探出手來,手掌輕撫過那石像光潔平滑的麵龐。
隻是此番麵龐上,毫無五官特征,入手處,有的隻是森冷,寂寥,以及在此不知駐足了多少年的安靜平淡。
“也許吧。”
程峰想起那黑袍人最後的瘋狂話語,想來,或許他在離開此處時,特意將這尊石像的麵容徹底削平,為的就是防止程峰見到她?
“她,是不是你呢。”
“師傅。”
程峰喃喃自語,在那石像前佇立良久,終於再沒有能得到答案。
要是這尊石像真的是趙琉璃的話,那就說明百餘年前她就曾來到過地球?
隻是在仙界大陸上,程峰並沒聽說過關於地球的任何消息,這兩個世界更像是徹底分割開的兩個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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