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靜的臉,如拉扯出漣漪,漸漸有了微妙了變化,隨著時間這抹風向吹得越發頻密,他的臉色漸漸沉了,眸底跳動著思疑。
良久後,他突然輕鬆一笑,“你這份東西是不是假的?”
鍾聞天一臉平靜,沒有半點玩笑成分,“這是聶司城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的。”
看得出他還在猜疑,鍾隊又說道,“這份東西其實幾天前他已經給我了,我沒有馬上給你,是因為我親自去核實了,是真的!”
張偉邦的目光,又重新回歸到那份資料上,雙手漸漸握緊,突然猖狂大笑,亦喜亦悲的笑聲,透著淒厲空靈,又帶了幾分自嘲。
突然,他猙獰地看向鍾隊,神色狂躁,大吼道:“我要見他們,我要見他們!”
鍾聞天靜默片刻,淡淡問道:“你要見誰?”
“聶司城,倪曼青!”
聶司城和倪曼青似乎早就料到他會要求見他們,接到鍾隊電話後,馬上趕來。
考慮到張偉邦情緒突變、病態的心理,所以他們的會麵室有點特殊。
張偉邦依然坐在高至胸前的囚籠中,手腳被銬著固定,倪曼青和聶司城則坐在他不遠的一張桌子前,雙方以這樣麵對麵的方式交談。
張偉邦陰森森的眸看著倪曼青,透著一許興味,“倪曼青,你夠命硬,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是我的目標了。”
“那個便利店!”
倪曼青的神色清冷又嚴肅,雖然緘默不語,但那鋒芒的眼神,如果化為刀刃,早就可以索人性命。
聶司城對他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心生厭煩,打斷他的遐想,“你找我們來,就想說這些?”
他的“提醒”,令他收回目光,問道:“聶明翰的父親是誰?”
“不知道!”聶司城沒有一絲猶豫,但冰冷的目光卻透著真誠,“蘇汶從來沒有提過這一點。”
打量著張偉邦複雜的臉色,聶司城趁機反問一句,“聶明翰的父親是誰,難道你不是最清楚嗎?”
是的,曾經他堅定不移地相信,聶明翰就是自己的兒子!
可看了那份出生證明,他動搖了,想起蘇汶以前的職業,他這種信念抽離得更加離開。
但維護單薄尊嚴的張偉邦,瞅著他,“你耍我!”
聶司城心平氣和,聲音淡涼依舊,“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怎麼耍你?”他故意一頓,連眼神都變了,“真正耍你的人,是蘇汶!”
“不,不是她,不可能是她!”這是他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往往以這種口吻說出這種話調的,都已經輸了。
聶司城善心地提醒道:“不是她?鍾隊說你殺陸菲那晚,逃出醫院後就有人匿名打電話舉報你的位置。”
他故而往前一傾,深沉的目光染了蠱惑,“試問,誰知道你的躲藏位置?”
“她一直利用你對她的虧欠心裏,利用你!”
聶司城這句話如一道魔音,直擊張偉邦的心魂。
他音量拔高,語氣多了絲狂躁,“不……”
見他意識有了些薄弱,聶司城趁機說道:“你是1983年5月入獄,聶明翰是1984年6月出生,時間相差13個月,哪個孕婦的孕期會是13個月?難道你以為聶明翰是哪吒嗎?”
倪曼青看著張偉邦漸變的神色,眼底含了笑,司城不僅對對手有一套路,就連對罪犯,也有一手。
“方耀輝和陸菲和你沒任何關係,也不是你憎恨的對象,你沒有必要殺他們,除非你是幫人做的!”聶司城一步步,由淺至深把他帶入話題陷阱。
張偉邦的眼神變得愈發幽暗,隻要一個引燃點,就能一觸就發。
“還有那對最無辜的學生情侶,你做這些,到底為了什麼?”
這句話,問到他心裏去了。
是啊,他處心積慮,辛辛苦苦做這些,圖什麼?
聶明翰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
“哈哈……”張偉邦仰天狂笑,更像是自嘲。
他就會個徹頭徹尾的白癡,沒頭沒腦的竟然會相信蘇汶的話?
“對,聶明翰不是我的兒子,我為什麼要做那麼多事情,到頭來還被我最信任的人出賣了,為什麼?我為什麼那麼愚蠢!”
他質問的聲音透滿蒼涼,又有無窮無盡的怒火在拉生,怒氣燒紅了他的眼。
氣氛很緊繃,他們對麵的張偉邦,就像一隻徹頭徹尾被挑怒的獸,奈何再憤怒,他不過是囚籠中的鳥,再也飛不出來磨刀霍霍,恣意妄為!
倪曼青善於把握時機,故意在這會兒問道:“你是怎麼殺了姚海欣?”
聶司城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笑痕劃過,真是聰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