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定反問,陰眸閃過銳利的光,“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殺的?”
“……”
他們如果有證據,還會在這裏審問他嗎!
他悶哼一聲,態度明確而堅決,“是我做的,我都認了,但不是我做的,別試圖賴在我身上。”
在他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姚海欣的案子還是卡在那兒,鍾隊走出病房時,臉色難看,還以為柳暗花明,沒想到又是一個摸不著的黑洞!
跟隨他過來的小趙,問道:“鍾隊,怎麼樣?”
他無奈搖了搖頭,“連環凶殺案,那對學生情侶,還有陸菲的案子,他都承認了,唯獨把姚海欣的死推脫得幹幹淨淨!”
臨死也得拖個人下水!
“其實現在很多疑點都已經指向他,但沒有關鍵證據指控,一切都是空談。”
兩人議論間,由遠及近的聶司城,聽到他們最後兩句對話,心中有了思量,但麵不改色,“鍾隊,我想和你談談,有份東西要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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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新聞播報連環凶殺被抓後,京江仿佛迎來久違露麵的“陽光”,整座城市如重獲新生,普天同慶。
但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播報的蘇汶,默不吭聲,臉上積鬱的陰霾,如鉛雲,壓沉了眉梢。
聶明翰從樓上走下來,西裝被他穿得並不那麼規整,領口的紐扣被他敞開兩粒,整個人看起來有點不羈又有點痞氣。
“站住!”
他頓步,不解地看向喊住他的母親,陰沉沉的臉龐,神色充滿不悅、憤怒,完全沒有平常的端莊大氣。
他剛回頭,蘇汶走過來迎麵就“賞”了他一巴掌,“啪”地一聲,聲音清脆,讓人心驚驚一顫。
“你穿成這樣去哪兒?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麵對母親的辱罵,他有點有點不是滋味,又有點不甘,“我去哪兒惹著你了?”
蘇汶沒來由的脾氣,就是看著他不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懣,還有一股無名的惱火在胸口搖曳。
“我罵你還需要理由嗎?吸毒、被驅除董事局,打架……你除了會惹麻煩,還會做什麼?早知你如此,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拋去對聶司城的偏見,她羨慕那個女人,竟然生了這麼聰明能幹的兒子!
蘇汶的話,一下子踩中他內心的自卑點,一下子刺激到他心底最在乎的東西了。
聶明翰冷冷一笑,“是呀,當初你就不該生下我,我也不願意來到這個世界,如果不是你,我這輩子就不會活得那麼窩囊。”
聶明翰眼中的憎恨,那麼深刻,那麼真切。
蘇汶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番話,一時頓住,沒接上話。
好不容易找到壓抑這麼多年的泄憤口,聶明翰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怨念的盯著她,“你知道我對這個世界多厭惡嗎?14歲前,我很羨慕別的孩子有父母,可我呢?從我有認知開始,就從來沒見過父親,我天天被人嘲笑,被人罵是野孩子,這些你知道嗎?”
“你每天早出晚歸,還把陌生的男人帶回來,對我的關心有多少?我的家長會你總是缺席,你真正關心過我嗎?”
蘇汶張了張口,沒想到兒子一下子會掏出那麼多內心話,他的眸光灼熱熾烈,浮沉著厚重的情緒,她竟然有一瞬的失神,有一瞬間的愧疚。
眼裏閃過聶明翰14歲前的一幕幕,那個總是在自己麵前處處要強,總是在她麵前積極向上的小男孩,心裏有這麼多心事?
但回想起來,當年自己為了撫養他,為了供他讀書,耗費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她又恢複了那個底氣的蘇汶,反口質問:“那些年是誰對你供書教學,給你錢花,給你飯吃?我天天出去還不是為了賺錢養你,你現在責怪、埋怨我?”
聶明翰卻不買她的賬,苦澀地搖著頭,“不,你從來看重的不過是利益,如果你真的關愛我、就不應該逼我做一些我討厭的事情。”
“其實我根本就不恨聶冠麟,我反而感激他,彌補了我沒有爸爸。這些年他對我的好比你還要真實,我能從他身上汲取到溫暖,我為什麼會恨聶司城,不過是妒忌他,妒忌他天生就有一個好家庭,我根本對財產公司並不那麼看中,這一步步走來,都是聽你教唆,按照你的步調去走。”
“媽,我是你的工具嗎?是你想要得到一切的工具,是吧!”
他這句話,直接用了肯定句。
蘇汶冷喝一聲,“胡說八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和思羽能安穩過日子!”
“夠了!”聶明翰生氣大吼,再也壓不住心頭的恨意,“別再用為了我這三個字,約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