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的一個母親,聶思羽覺得越來越陌生。
“你爸的生活調理一向由我打理,我是擔心你拿錯藥。另外,你能保證你二哥不會對你爸做手腳?他們一向關係不好,趁這時候動了手腳,栽樁嫁禍呢?”
蘇汶麵色鐵青,一失足成千古恨,剛才那警察話裏話外,都把疑點指向自己。
“不,二哥不會這麼做的!”
她的反駁,令蘇汶一再惱怒,“你的意思,就是我會這麼做了?我會加害你爸?”
她微微一頓,眸色一厲,“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聶思羽看著她,目光澄明透亮,直指人心,“媽,我要你給我一句實話,爸爸的藥是不是你換掉的?”
蘇汶愣了一下,否認,“不是,我怎麼可能那麼做,他要是出事了,我們母子三人怎麼辦?”
她眼眶一紅,眼裏水光盈盈,“我們現在的處境很不好,你爸把所有股份都交給你二哥,你大哥在公司的總經理一職也被霍華森隔空了,如果你爸就這麼去了,我們還能依靠誰?”
說著,她潸然落淚,“好好的一個家,怎麼搞成這樣,家不成家,支離破碎,我現在很擔心你爸的病情,萬一有點什麼怎麼辦?”
“思羽,要不你找你二哥問問,你爸現在在哪兒?我們看能不能托點關係,偷偷去看看他?”
“他的飲食起居一向是我照顧的,那些病護醫生,肯定不會照料那麼周全,我真擔心啊!”
如果聶思羽不是先前就偷聽到她和餘董的電話,偷聽到她要綁架什麼滅口的電話,她一定會相信母親這些話。
看著她眼淚並落,言語情真意切,沒有一點像偽裝的,但她確實是偽裝了,還偽裝了那麼多年,把他們所有人都蒙在鼓裏。
“除了你,還有誰會換掉爸爸的藥?”
蘇汶頓了一下,看著聶思羽猜疑的目光,她惱羞成怒,“思羽,你不相信我?”
“警察已經說了是慢性中毒,二哥隻是昨天才碰過藥,怎麼可能會是二哥。”
“你二哥不會那麼做?”蘇汶嗤之以鼻,“你以為他多正義嗎?你爸和大哥現在不在,他趁虛而入,幾乎把公司大換血,把你爸多年來的心腹統統換掉,狼子野心。”
“是那些人不服從二哥的安排,二哥才會大刀闊斧。”聶思羽幫裏不幫親。
“你閉嘴!”蘇汶震怒,瞪著她,“聶思羽,請看清楚你現在的位置,我是你母親,親生母親,你認同一個外人,都不相信我的話?”
“媽,你變得越來越陌生!”聶思羽驀地覺得可笑,她一向引以為傲的母親,竟然會做出那麼多讓她匪夷所思的事。
“我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就算藥真的是我換的又……”
她的話戛然而止,神色不太自然。
聶思羽驚訝,聲色俱厲地追問道:“媽,你承認了?”
蘇汶動了動嘴角,一言不發。
“爸爸一直對我們那麼好,你為什麼要害他?他有心髒病,你這樣會把他害死的。”
“難道我不換藥,他就不會死嗎?他那個心髒都已經用了三十多年,醫生也說了,已經瀕臨極限,反正他都要死,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麵對母親的歪談亂道,聶思羽緊皺起眉頭,“不,你這樣等同謀殺。”
戳破那層紙的蘇汶,不再掩飾,麵目有些猙獰,“我哪裏錯了,你以為他真的那麼在意我們嗎?他心裏隻有他的親生兒子,把所有股份全給他。聶思羽,你醒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為了我們母子三人。”
“你怎麼能這樣想,爸爸把股份給了二哥,一定是隻有二哥才能承擔這個重擔!媽,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最好適可而止,你的貪戀最後隻會害死你。”
麵對女兒的斥責,蘇汶臉色變了又變,“你懂什麼,我這麼多年跟在他身邊,他卻全然看不到,他給了我們什麼?我現在不去爭,難道要等你二哥把我們趕出去?”
“二哥絕對不會這樣……”
母女倆爭執起來,看著手指外拐的女兒,蘇汶怒不可遏,揚手扇了她一道耳光。
聶思羽捂住臉頰,不可思議看著她,“你打我?”
“你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以後閉上你的嘴,管好你的行為,這一巴掌,是讓你長點記性!”
“嗬嗬!”聶思羽冷冷一笑,“你變了,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母親,其實我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甚至你在書房裝監聽器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你剛才說什麼……”蘇汶臉色煞白,她竟然知道?
聶思羽不在理會她,摔門離去。
這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正義善良,對人對事寬容溫善的母親了。
她變了,變得忘了本心丟了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