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憶之的弟弟，沈瑞軍在蔡濟文家門口的垃圾袋中發現的白色粉末，鑒定後發現含有裸頭草堿成分，沈瑞軍懷疑蔡濟文才是殺死沈憶之的真凶，所以一直對蔡濟文進行秘密跟蹤調查。”
倪曼青緩緩複述，如實說明關於此視頻的來龍去脈。
“那小子？”鍾隊挑眉，眼底閃過一縷暗光，勾唇，“他隻是從垃圾袋發現，但並沒有直麵證據證明蔡濟文的確服食這玩意！”
倪曼青從鍾隊的神情捕捉到一些情緒，眼細心明的她，明白這其中的原因，“是的，所以進一步的調查，還需交由你們警方著手處理。”
“可他從來不向我提供任何線索。”話落，他又點了根煙，風起，吹散了他指尖的煙頭的灰燼。
人與人之間，產生膈應最直接的介質就是誤會。
因此，倪曼青趨利避害，馬上解釋道：“沈瑞軍也有提起這點原因，他是擔心自己尚未掌握充分證據前，避免被蔡濟文覺察異樣，打草驚蛇，從而提高警惕，更怕他會因此毀滅證據，讓這個案子難上加難。”
她的解釋並未得到鍾隊的認同，鍾隊笑了笑，“但他擅自秘密行動，我見不得有多大的效果，好比他發現蔡濟文服用裸頭草堿這一事，他能在垃圾桶尋找出白色粉末，但並不能直麵證明是蔡濟文服食的，就算試圖以這點控告蔡濟文，對方也能用許多借口開脫……”
說到此，他唇間的笑蔓延至眼底，卻笑不達意，“隻有警方出示的證供，才是最有效最有力的證據。他呀……自作聰明！”
他的話，深意非淺。
“你才替阮正茂打完官司，現在又要碰這個案子嗎？”
她慎重點了點頭，“阮正茂雖然暫時洗去嫌疑，但案子一日未破，他依舊存在嫌疑，另外，我也想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
“連你也認為是蔡濟文？”鍾隊看著她，眸光被不遠處的燦白燈光打得明亮。
倪曼青揚笑，清淺的笑在唇間綻開妖嬈光暈，耐人尋味。
她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讓鍾隊多了絲思考。
他向來看重的是證據不是直覺，蔡濟文早在先前證實了不在場的證據，所以他的嫌疑早有排除，如果現在懷疑矛頭指向他……
那......
鍾隊靜靜抽著煙，他目光一轉，看向車前的聶司城，隱藏在暗光下的他，多了幾分深沉和冷漠，就連和自己目光相觸的眼神，都顯露幾分陌生？
他是聶司城，但給他的感覺又不像聶司城？具體是什麼異常，他又說不上！
奇怪！
鍾隊頭微微向聶司城那邊一揚，半開玩笑道：“我怎麼覺得聶律師今天有點不太一樣？”
倪曼青看了眼不遠處的葉琛，麵色平靜，“我剛才和他回了趟聶家，他心情不太好！”
鍾隊了然，消除了心中的疑惑，原來是家事！
這時，不遠處的警戒區有人大喊，“鍾隊，有發現！”
鍾隊應聲，馬上走過去，倪曼青跟在身後，好奇問道：“你們是怎麼發現焚燒痕跡的。”
“我們帶警犬搜羅這片山林時，警犬一直在那片區域刨，那片區域都是長期葉落堆積而成的鬆土層，我們當時覺得奇怪就去挖，結果在表麵土層下，發現大量焚燒痕跡，檢驗科的同事當場做了簡單的提取化驗，發現土層下被烈火焚燒過的土壤含有混苷油脂，就是人體脂肪水解後的化學成分，即我們俗稱的屍油！”
“屍油？”風涼涼吹過，倪曼青隻覺得背脊一涼，冷意滲透皮膚。
“對，至於這些屍油是不是於沈憶之，亦或是其他受害人或者動物的，還得提取回去做詳細化驗。”鍾隊邊解釋，已經來到警戒區。
拉起的長長警戒線，令倪曼青卻步。
鍾隊向她示意一下，便鑽了進去。
剛才遙在數十米外，那股惡臭味還沒那麼濃烈，但現在淡淡的草木香已經掩蓋不了日積月累的腐臭，放眼看去，焚燒的地方已經挖了好幾個大坑，最深的一個坑目測有一米多深，一些七零八落的發黑骨塊堆在一側，有法醫和助理正在分門別類。
焚燒現場，警方正在忙碌，倪曼青看著那些挖出來的骨塊，有小許還零星占有高度腐爛的肉渣，就像被火熏黑的臭豬肉，加上被深埋多日，上麵竟然看到蛆蟲。
倪曼青打了個寒顫，胃起了反應，微微抽搐，她難受地捂住嘴鼻，轉身不想再看，誰知撞入一個厚實的胸膛。
她抬頭，燈光下，葉琛的俊顏被照亮，他眼底的擔心顯而易見，摟住她，“沒事吧？”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倪曼青臉色微微發白，隱忍著胸口的惡心感，搖了搖頭。
他厭惡地看了眼焚燒現場，抱著她迅速離開，“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倪曼青來這的目的已經達到，她也不打算打擾忙碌的鍾隊，對他說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