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他,聶冠麟未免有些動怒,沉了聲,“他,始終是外人,已經被我撤職了,倪小姐讓你見笑了,這些是家醜,但我也不妨直說,他為了和一個女人風花雪月,假公濟私,導致日本子公司出現重大失誤。”
倪曼青恍悟,回想起姚海欣那天的臉色,“原來發生了這種事情。”
但同時,她又不經意看了眼聶司城,難道這些都是他動的手腳?
聶冠麟自然不通曉她的心思,笑著道:“倪小姐,有空你可以來我們家做客,我還有個小女兒,她上次看到你和司城合作的新聞,很想認識你!”
“說來,司城也很久沒見思羽了吧?”聶冠麟記得,小時候他和小女兒的感情還算不錯。
等了好一會,都等不到聶司城的回應。
聶冠麟一陣尷尬,轉而看向倪曼青,“我這小女兒,雖然還沒畢業,但通透機靈,你們一定談得來。”
“有機會,我願意結識一下!”倪曼青落落大方回了句。
隨著呆在這的時間越長,他憶起的往事越多,心頭就像有兩股氣流再衝撞對抗,但他卻無法控製。
他看了眼時間,放下碗筷,冷聲道:“我吃飽了,走吧!”
“你……”倪曼青站起來,看著已經往外走去的聶司城,又看向聶冠麟。
聶冠麟默許地擺手,“去吧,謝謝你,今晚能和他吃頓飯,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眼底的感激帶著蒼涼,這一抹眼神,拉扯了倪滿青的心。
……
一路無聲的回到公寓,兩人都沒說話,倪曼青沉默地跟在他身後,來到他家門口。
聶司城拿出鑰匙的同時,餘光掃了她一眼,“怎麼跟著我,不回去嗎?”
倪曼青一臉真誠,看著他說道:“我答應過你,要告訴你我的故事。”
他頓了下,把門打開後,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露天陽台。
一張雙人椅前,還放了兩杯紅酒,酒香浸染了空氣,令這片月色多了絲瑰麗。
聶司城拿起紅酒杯,輕輕搖晃間,主動開口,“你的故事不是已經告訴我了嗎?”
倪曼青抿了口酒,聲音很輕很冷,“可我沒說過,我父親是被炸死的,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
聶司城手微微一顫,顛了杯中的紅酒,他的目光流露出驚訝。
倪曼青沒有看向他,皺眉看著前方,那揉了星子的眼眸,蔓延了悲傷,“在我記憶裏,爸爸就是我眼中的超人,小時候我最崇拜的人,就是爸爸,我記得那次京江河受到重大汙染,局裏急需召集設立專案小組調查此事,爸爸義不容辭,第一個積極參與其中,是調查組的一名調查專員。”
“後來呢?”聶司城等了許久都聽不到下文,問道。
倪曼青低頭抿了口酒,唇語中帶了苦澀,“我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有一天,我被帶到局裏,得知爸爸在車裏被炸死,我連屍體都不曾看到一眼,隻有一個骨灰盒。”
“弟弟一歲的時候,媽媽走了,我們姐弟是被爸爸帶大的,我七歲那一年,爸爸也去世了,因為親戚都不願意接濟我們,隻能被送到福利院,你能理解我對父親的渴望嗎?”
她籲歎了一口氣,“所以,今天伯父來找我,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情,我拒絕不了他。”
聶司城沒想到在她背後,還有這種事情,心裏對她的氣,漸漸被稀釋。但他對父親持有的執念,卻沒有一絲動搖。
“他以前打罵你、責備你,甚至因為你母親的問題,對你怨對你恨,這是他的錯,但血肉至親,你現在依然能看到他,聽他對你嘮叨。可是我卻連父親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我的記憶永遠停留在那天早上,他上班對我揮手告別的背影。”
她臉上未免流露出陣陣感傷,哪怕眼睛都紅了,她卻執拗不掉一滴眼淚,她仰頭,一杯飲盡,用刺烈的酒精刺激著感官,壓下一肚子的痛苦。
說完,她憤憤地倒了一杯酒,“我爸肯定是被謀殺的,從小到大,我的信念就是找出凶手!”
聶司城靜靜坐在一旁,看過她的倔強,看過她的隱忍,現在又看到她的憤怒,他突然很心疼,她是一個多麼堅強的姑娘,在她背後,怎麼會背負那麼多的傷痛。
許是夜色太美,許是酒精的催化,他做了一個連自己都沒想到的動作。
長臂一伸,直接把她按在自己的胸膛,許下重諾,“曼青,我會陪你找出凶手!”
鼻息滲透的,全是屬於他的甘冽之氣,這一刻,倪曼青是懵了的,她有些手無足措,怎麼,怎麼他突然抱住自己?
理智讓她推開了他,尷尬又不敢看向他灼熱的眸,“夜深了,我該回去了。”
說著,她逃似地站了起來。
聶司城卻果斷地衝著她背影大喊一句,“倪曼青,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