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兩人的小空間被第三股強懾的氣息攻入。
“倪小姐，沒想到在這兒能遇到你。”一道好聽的聲音，倪曼青回頭看去，那熟悉眉宇讓倪曼青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顧少嚴。”
“沒想到能在這碰上你，你和藝翎也認識嗎？”
正巧，於藝翎拿了三杯親手調配的雞尾酒過來，看到顧少嚴打趣道：“怎麼，從不搭訕的嚴君子，也抵不住我們曼青的魅力嗎？”
顧少嚴忙否認，“不不，我和倪小姐早有一麵之緣。”
倪曼青笑著道：“其實我們不止一麵之緣，在商場你截住那個小嬰兒時，我也在場。”
顧少嚴微訝。
在旁冷觀他們對話的聶司城，目光帶了探究，聽到倪曼青這麼說，下意識蹙了蹙眉頭，猜測著他們先前會有什麼淵源。
於藝翎看看兩人，瞬間明白了，把雞尾酒放下後，為其介紹，“曼青，少嚴是我的朋友，一直在英國，剛回來沒多久。”
“曼青，是一名律師，坐在他旁邊這位也是律師，他們是同行，都是笙山的朋友。”
三個人算是正麵認識了一番，聶司城表情冷淡，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也許是同性相斥，顧少嚴也隻是淡淡地回之一笑。
於藝翎別有深意看了眼聶司城，暗笑間對他們說道：“既然你們都認識了，那你們自己聊會，我先去招呼其他人。”
等於藝翎離開後，顧少嚴直接坐在倪曼青旁側，“那本《雙城記》有看嗎？”
倪曼青惋惜道，“還沒時間看，最近工作有點忙。不過，大部分的人都認為狄更斯比同期其他作家的作品故事性而言不夠強、趣味性不夠深，你怎麼看？”
顧少嚴一手搭在桌邊，拿起雞尾酒抿了口，淡笑，“在我看來，狄更斯前期的作品還是有很強的可讀性。”
“哦？”倪曼青眼底閃過興趣的光。
聶司城看著兩人的互動，頓時有種局外人的感覺，正如倪曼青所言，比起狄更斯，他更喜歡梅裏美、莫泊桑、都德這種風格獨特的作家。因此，他們圍繞狄更斯展開的話題，他根本插不上一句話。
想及此，他心裏滋生一股悶氣，默默喝酒釋懷。
“19世紀上半頁，隨著報紙、出版等媒介的新發展，英國趨向繁榮，尤其是長篇，早期的狄更斯和我們當下好些網絡寫手一樣，為保持他連載的持久可讀性，吸引讀者，迎合大眾口味，所以他編排的情節構思是既具有故事性和趣味性的，他的構思也是緊隨社會大眾步伐。正如《狄更斯評傳》的作者安·莫洛亞曾經說過，狄更斯在創作《匹克威克外傳》之初，‘不知道如何寫下去，更不知如何結尾。他沒有擬定任何提綱，他對於自己的人物成竹在胸，他把他們推入社會，並跟隨他們。’”
倪曼青認真聽著，眼底衍生出的感興趣，如天際耀眼的星闌，足以讓他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狄更斯愛名的同時需要物質成功，隨著他名氣日盛，他的創作更為讀者所左右，莫洛亞也說‘他隨時可以變更線索，以迎合讀者的趣味，常常根據讀者意見，改編創作計劃，一度讓讀者興趣下降的連載重新吊起他們的胃口。’”
倪曼青認同地點了點頭，“但是，他寶貴之處，是他和讀者之間這種親密的‘互動’關係，並沒有被讀者牽著鼻子走，他能很好開掘他的想象天賦，更讓更具有趣味性和娛樂性。”
顧少嚴聽著她的見解，眼底閃過欣賞的暗光，認同點頭，“到後期，隨著社會發生相繼性的變化，資本階級勢力愈漸囂張，狄更斯的思想也隨著對社會認識而不斷深化，在這個時期他的文筆已經沒有了早期的樂觀主義，更多苦悶充斥他的思想，所以他的故事已經偏離大眾口味，越來越深沉複雜。也就是常人口中的飽含深意，幹澀難懂。”
倪曼青和顧少嚴交流融恰，對答如流，一旁的聶司城頻頻喝酒，一句都插不上話，足讓看起來更加冷漠。
這時，葉笙山跑了過來，餘光看了眼還在交流的兩人，暗地裏笑了笑，勾住聶司城的肩，說道：“我有個朋友想谘詢金融方麵的案子，處理金融案你最在行，陪我過去一趟？”
倪曼青聞言，掃了他們一眼。
聶司城正好想離開這個格格不入的空間，拿起紅酒應道：“嗯！”
倪曼青的目光放遠，追隨著他們離開的身影，看到他們走到一個女人身邊停下，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