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深思的還有另一件事。
根據前幾次經驗,她第一次看到他是在酒吧走廊,那時候出現的葉琛,也是狂怒掐著聶明翰的脖子,再到後來葉琛的出現,都是在聶司城發生危險時,再到這次遇到聶明翰母親後,他又一次出現了……
這前前後後讓她總結出兩大規律,第一,葉琛的出現是在聶司城遇到危險;第二,或是受到來自家庭因素的刺激。
危險是外界不可控製的,但家庭因素卻是內在可控,如果激發他第二人格是家庭原因,隻能說他的問題所在就是家庭!
難道是他從小長期受到什麼刺激或有什麼童年陰影?
就在她沉思間,窗外卻傳來一記怒罵聲,“開那麼快趕著去投胎!”
倪曼青抬頭看向窗外,隻見一輛轎車急刹後,司機鑽出個頭,朝他們怒罵。
而葉琛卻是一臉無所謂,油門猛踩,又揚長而去。
倪曼青眉頭微微一皺,但他一路上都很沉默,她又不好多問。
沉溺在自己世界中的葉琛,腦海搖曳的一直是蘇汶那張虛偽的麵孔,她諷刺的話,她陰險的臉……
“小心!”一旁的倪曼青大聲驚喊。
“嗶嗶嗶——”緊接著是一陣強烈的車鳴聲,葉琛驀然回神,眼前近在咫尺的大貨車,他眼神一緊,迅速打轉方向盤,車頭一偏,躲開了駛過來的大貨車。
大貨車和他們差之毫厘駛開了,而他們卻是和死神擦肩而過。
倪曼青輕歎了一口氣,細思極恐,若不是剛才他反應快,以大貨車不可能急刹的情況下,他們的車直接就撞上貨車車頭。
她轉頭看向他,建議道:“要不我來開?”
經過剛才那一幕,葉琛漸漸冷靜下來,但依然不改車速,繼續前行,“不需要!”
倪曼青皺了眉,抿了唇,打醒十二分精神,眼光八方,眼看車子駛出市區,她更加好奇,他們這是去哪?
車子踩了蔓延的陽光,一路飛馳來到大海邊。
“吱——”一聲急刹,來了個漂亮的回旋,穩當當停在海邊的軟沙上。
現在是下午四點五十分,太陽已經褪去猛烈的利爪,染了橘紅的陽光柔柔的,溫度也少了炙熱。
葉琛從車裏走下來,斜靠在車邊,看著茫茫大海。
海浪拍打聲偶有響起,蔚藍的大海被霞光點燃,燒出炙熱的亮紅色,海麵時而平靜,時而滾浪,騰騰細浪正如他心底的恨,從未歇止。
霞光點亮了他眼中的鬱結,又籠罩住他看似寂寥的偉岸,風吹動著他的西裝,往兩邊烈烈展開,連同他額前的發,也被吹得往後打著,難得露出前額,鮮活了原本就俊朗的五官。
但他的唇抿得很緊,仿佛在壓抑著什麼,眼底也是沉沉的暗光。
倪曼青跟著下了車,站在和他同一水平線上,任隨著風將她的長發撩開,她餘光看著他,掂量了好一會,才問道:“你這次很反常,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葉琛垂下頭,踢了幾腳小石頭,沉默了半晌,眼底的暗光緩緩散開時,才開口,“11歲那年,我母親有天出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當時我父親很生氣,因為警方查到母親是在一個男人家裏失蹤的,父親認為母親和男人私奔拋下了我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父親就變了,他變得暴躁易怒,甚是會動手打我,但我知道,這是因為他心裏有怨,怨母親的不告而別,怨母親的失蹤和男人打上關係,所以,我一直默默忍受。直到兩年後,他再婚娶了一個表裏不一、心狠手辣的女人,她一麵在我父親麵前展現無微不至的溫柔;但另一麵,暗地裏卻對我施展各種的手段,離間我們父子間原本就薄弱的感情。”
“她每每設計我,讓父親討厭我,打我,卻又教導她的兒子如何學乖、賣乖,博取我父親的歡心,她就是這樣一個兩麵三刀的女人。當時我反抗不了,但現在,我絕對不是那枚被她拿捏手中的棋子。”
說到這,他嘴角殘冷的笑漸漸凝固,眼底的暗光,隨著夕陽的光越加濃烈,而變得明顯。
葉琛言簡意賅地把他從小的遭遇告訴了她,他似乎尋求一個傾訴者,把多年積壓內心的怨氣一一訴說。
倪曼青靜靜聽著,也肯定了她心裏的想法,在那扭曲家庭氛圍中成長的聶司城,每天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和心理,造成他主人格分裂,出現一個跟他主人格相反性格的葉琛來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