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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咖啡廳,陽光斜落,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灑落一地。
臨近窗邊的位置上,一對年過五旬的夫婦和倪曼青相對而坐,桌上的咖啡白霧繾綣,滋出一絲絲餘溫,焦躁也蔓延了人心。
這次紀先生也來了,從他被歲月雕刻出細細皺痕的眉宇間,依然能看出當年的英姿。
“曼青,這麼貿然打擾你真不好意思,我們在國內沒什麼熟人,想著你是星圖的姐姐,又是律師,有些話我們也不好總是去問聶律師,所以才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紀先生率先道明來意,相比於紀夫人,他尚且鎮定,但眼底隱隱的,藏有不安在跳動。
倪曼青抿了口咖啡,忽覺苦澀,添了一小勺糖,輕輕攪拌間,話也敞開了,“伯父,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你們想知道什麼盡管問。”
夫妻倆相視一眼,他們的確有一連串問題想得知,“曼青,審判長會不會被社會輿論誤導?”
倪曼青輕笑,給了她一記安定的眼神,言辭充滿肯定,“紀伯母,其實並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嚴重,我剛才在電話裏也說過,這新聞並沒有說明就是星圖和方齡,你看警方不也沒有出麵說明。你們要相信法律是公平,審判是公正的,在法庭上講究的是證據,絕對不會因為社會輿論產生偏頗,出現不公平的判決。
她的嗓音清麗好聽,細細敘述出來的話音迂回婉轉,足以安撫人心。
“萬一被那些記者查出來了呢?”紀先生眉宇皺起,進一步問道。
“就算查出來也不會改變任何結果,隻要他們雙方是自願,星圖沒有違反他人意願的情況下,那就不存在強奸侵犯的行為。”
有了倪曼青這些話,夫妻倆躁動的心平靜些,見他們在思考,倪曼青對上紀夫人的眸,問道:“紀伯母,星圖有沒有交往過女朋友?”
紀夫人想了想,如實說道:“有,他大學那會有個女朋友,是個俄羅斯女孩,不過大學畢業那女孩要回俄羅斯,他們就分開了,所以才會和雷炎去畢業旅行。”
倪曼青白皙的指輕輕往瓷白的杯壁敲了敲,“能聯係那個俄羅斯女孩嗎?”
紀夫人麵露犯難,遲疑著。
紀先生則問道:“這很重要嗎?”
倪曼青慎重點頭,向他們解釋道:“當然,我們要向審判長證明星圖絕對不是個貪戀女色,會對女人性侵施暴的極端份子,而跟他交往過的俄羅斯女孩就是最有說服力的人證!”
“那孩子離開紐約後我們就沒在聯係過,星圖那應該有她在俄羅斯的聯係方式,也可以找學校,學校一定能聯係到她。”
倪曼青點頭,記在心上,“好,我會轉達聶律師。”
紀夫人拿起攤涼的咖啡喝了口,有點幹澀,猶如她此刻的心情,“星圖看到那樣的新聞,心理會不會有負擔?這孩子,一向心思比較細,我擔心他想得太多會給自己壓力。”
她的話倒是提醒了倪曼青,明眸一亮,微笑道:“我稍後會和聶律師提一下,希望他能允許我作為他的助理,介入這個案子,跟他一起去見星圖。”
紀夫人聞言一喜,眼眸亮起兩把刷子,追問道:“我可以去嗎?”
倪曼青唇角的笑意一滯,殘酷搖頭,“在批捕後,無論是刑事拘留還是已經轉為逮捕,親屬都是不可以見嫌疑人的,能見他的,隻有司法機關和他的代理律師。”
紀夫人眼底的光泯滅了,妥協地點頭,“這樣……好吧,我就是想開導他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們都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倪曼青不想交織那麼多負麵情緒,信心十足道:“下周就要上庭一審,相信聶律師,星圖一定會平安的回來。”
話題至此,有些話到了嘴邊,紀先生便忍不住問了出來,“聶律師對這官司的贏麵有多大?”
倪曼青眼底載了慎重,不打算有任何偏頗,“百分之五十!一些潛在的證據還在進一步尋找,聶律師一定會在上庭前,獲取更多有利證據。”
接下來的時間便成為關鍵,哪怕是一點點的線索,她都不會放過!
紀先生頷首,眸底破開幾分悵然,“之前聶律師也有說過有難度,對方又是公眾人物,不過現在有你和聶律師聯手,我這心裏也安心一分。”
他們那日得知倪曼青的身份後,對她做過簡單的調查,她是京江市最年輕的十佳律師,還是唯一的一名女律師,雖然入行不到五年,但在個人能力上非常突出,在所屬的嶽成律師事務所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三個人在咖啡廳熱聊間,窗外相隔一條行人道的紅綠燈前,一輛黑色奔馳正停在那,車內那雙敏銳深喑的眼睛久久看著他們。
聶司城長指敲打著方向盤,眼神帶著疑問和探究。
倪曼青為什麼會和紀氏夫婦坐在一起?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很熟悉?
她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對這案子很上心,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是他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