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的確敏感,聶司城始終低著頭,眼底的情緒如越過千山萬水,卻一直停留,他語氣平淡,“小時候,是有些不愉快的事發生。”
倪曼青點頭,察覺他情緒有所波動,改口道:“現在醫學技術那麼發達,一定能幫到你。”
“很多年了。”
“你身邊有多少人知道?”倪曼青好奇地看向他。
“葉苼山夫妻倆和你,還有我的醫生。”
一個謎團被揭開,倪曼青就想知道更多,她聲音更輕了些,“你知道葉琛什麼時候會出現嗎?”
他突然抬頭,看向她反問了句,“你知道?”
她搖頭,“暫時不知道,就覺得他每次來的突然,醒後又離開了。”
“我也控製不了他的出現,每次就像睡了一覺,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從他的眸,讀出一絲無奈。
話題過於沉重了,她幹脆跳轉了話題,“忘了跟你說,車禍的肇事司機已經被抓,警方查到是醉駕,昨晚我也和葉琛提過,他說車禍不是巧合,你還是小心些!”
他明眸一黯,眉梢染了森涼,“是不是巧合我現在不敢斷定,凡事要講證據,但他們如果被我抓到把柄,我絕對不會沉默。”
看他心中清明,倪曼青目的達到了,忽而嗟歎:“生活不過是一場旅途匆匆的苦行僧的經曆,人一輩子最淺白就是要學會如何麵對現實,等你真正滲透了生活,就說明已經老了。”
在她神神叨叨這一段話時,聶司城從未有過的認真看她,飯廳燈光鵝絨,落在她精致的五官,她側臉柔美讓人賞心悅目,聲音清脆如動人的百靈鳥,這一刻,她的美得驚豔了他整個年華。
倪曼青察覺到自己說多了,尷尬道:“菜都要涼了,快吃吧。”
也許是彼此的隔閡劃破,靜悄悄的拉近,聶司城突然問道:“你今天早上說工作分歧,是什麼事?”
提到這點,倪曼青無奈搖搖頭,說道:“一個不想接的案子,對方指明要我接手。”
她話說的不太明白,但聶司城理解了她的心情,“看你也不像是挑案子的人。”
“因為對方是方齡!還記得上次我們和葉笙山夫妻倆一起吃飯,藝翎在走廊跟人發生了口角,對方就是方齡,我當時就覺得她人品態度有問題,說的話也不能全信,跟她合作會很難相處,一旦她對我有所隱瞞或撒謊,我就會全盤皆輸!”
聶司城點頭,“不用勉強自己,更不用在意別人的想法。”
她抬眸一笑,“他們和我共事3年,卻不理解我。”
“因為利益出發點不同。”他的聲音淡涼如水,彙入她耳廓卻異常好聽。
她笑笑,不再回應。
飯後,倪曼青在收拾廚房,突響起的門鈴聲令她有些意外,難道嶽京佐又來了?
聶司城放下手中的書,說了句,“我去開門。”
她把廚房收拾好走出來,客廳的燈卻突然暗了,聶司城從她身後走來,盈盈燭光照亮他的臉,也映亮她的眸。
“生日快樂!”他嘴角含笑,很清淡的一句話,在這瞬間卻在她心裏炸開萬千火花。
她訝異,“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日曆上有個蛋糕標記,我以為是你。”他簡單解釋,看她的表情問,“不是你,那是誰?”
“一會告訴你,但現在,我要替一個人許願,吹蠟燭!”她說著,雙手虔誠交握,默默許了願望後,把蠟燭一一吹滅。
有一絲燃燒的氣味搖曳而過,但飄入倪曼青的鼻腔,都是香甜。
兩人來到客廳茶幾,切了兩小塊蛋糕,聶司城再度開口,“今天是誰的生日?”
她輕輕撥弄著蛋糕,語調間有掩飾不掉的傷感,“我弟弟。”
“你弟弟?”
“我弟弟叫倪景陽,今天是他23歲生日,我印象裏母親身體很差,生下景陽後沒多久就病逝了,我們姐弟倆是父親帶大的,可是在我七歲那年父親也離開我們了,沒有任何親戚願意收留我們,所以我們被送到了福利院。景陽那會才3歲,到了福利院後不久就被一對美國華僑夫婦領養了,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景陽,今天就是他的生日。”
她明眸掠過很多過往,苦樂交揉。
氣氛由一開始的輕鬆轉為沉悶,聶司城沒想到是這種情況,把一塊蛋糕送到她的碟子,語氣帶了點強硬,“你弟弟現在一定過得很好,這是我買的蛋糕,給點麵子,多吃!”
倪曼青看著他,一絲笑意從眼底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