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不能證明這位大姐是你妻子;其次,丈夫也不得毆打妻子。”眾人這才看清楚了,這打抱不平的男子身材修長,一張雪白的麵龐線條流暢,鳳眼挺鼻和線條精致流利的嘴唇,氣質冷漠高貴,竟是看上一眼,就似乎要被他的眼眸吸了魂兒去。
靜寂中,眾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氣。周圍的大姐小妹,大媽大嫂,一時間更是都活活呆住了。
那醉鬼雖說有些驚愕,但畢竟狂妄不知進退,登時又吼道:“格老子,老子打老婆怎麼了?是老子自己的老婆,就連皇帝老兒來了,也管不著!”
坐在馬車中的千千一聽這醉鬼竟然如此跟雲竣說話,忍不住一愣,接著又有些好笑——看來他今日犯太歲,有的倒黴了……
那公子——雲竣並未被這話噎住,微微地冷笑:“我大胤講究仁孝禮儀,夫妻子女之間更加要互信互愛,方是合格的子民。”
“別跟老子講大道理,老子隻問你,這法令裏可有丈夫不得打老婆一條的?”醉鬼雖是纏夾不清,然而竟然還頗懂得邏輯性。
雲竣一愣,這大胤的《大胤律法》中,還真的沒有這麼一條。
他不由得有些迷茫了,這律法乃是當年召集了眾多臣子,嘔心瀝血兩年才成書的。父皇和自己都認為是治世聖典,然而這醉鬼一句話,就將自己問得無話可答。
醉鬼得了意:“這位公子,我老婆偷偷從家裏跑出來,不盡婦道,又將我餓成這副模樣,你說,這是仁孝禮儀麼?”
“你胡說!”那婦人眼睛泛起一層薄薄的紅,厲聲反駁道,“要不是你嗜賭,把家裏之前的東西都輸了個精光,弄得我實在沒法過日子,連女兒都要餓死,我又怎會跑出來自尋生計?”
眾人這才明白原委。
那醉鬼有些訕訕地,卻又哄著婦人道:“你相公我這一盤準贏的,這贏了甚麼都有了,我們會有這洛城裏最好的宅子……你就跟我回去,我吃飽了,手氣一準好。”
那婦人堅決拒絕道:“我與你早就恩斷義絕,你不要再迷惑我了。我和小柳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和你見麵!小柳也沒有你這個不管她死活的爹!”
醉鬼麵色十分難看,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娘子,難道你想說恩斷義絕,就恩斷義絕的麼?我大胤律法規定,隻有夫可以‘七出’之罪——無子、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妒忌、惡疾——休妻,妻子想要休夫,除非惡盜、殺人方可,你相公我既沒有惡盜,也不曾殺人,你現在說走便走,怎麼可行?”
周圍人等議論紛紛。
雲竣麵色更難看,他輕聲對那婦人道:“不要怕他。”然後朗聲道:“天理昭昭,你這分明是要挾!”
“我要挾怎樣?”那醉鬼乜斜著眼睛,笑容裏有說不出的令人嫌惡,就好像被牛皮糖粘在麵上一樣,“娘子,你快給我回家吧,我不會休妻的……我還要跟你好好過日子呢……”說完醉醺醺的臉就往婦人臉上湊。
婦人麵上閃過驚恐的表情,正在此時,另有一名三十五六的男子,麵相沉厚,相貌堂堂,穿著樸素而整潔,大步邁過來。他一手拉住婦人,怒道:“你做什麼,敢動阿蓮!”
“阿蓮?你叫的反倒親熱,她是我娘子!你個街口賣水餃的,還敢搶我的老婆!真是不要臉,有爹生沒娘養,狗日的……”那醉漢越說越髒,許多話語已經不堪入耳。
雲竣臉一沉,手一揮,就要喚人過來將那醉漢帶走。而那後麵來的男子並不畏懼,牽著阿蓮便道:“阿蓮早就不願意同你過了,你還在這裏糾纏她,是你不要臉才對!”
阿蓮忙勸那男子道:“五哥,別跟那小人一般見識……”
“哈哈,哈哈,隻要我一天不休妻,阿蓮就是我老婆!其他男人想都別想碰!”那醉漢目露凶光,一掌朝那五哥劈過去。
雲竣麵色一沉,斜斜一掌過去,登時那醉漢便四仰八叉,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