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助興舞,看得觀眾時時玩味,頻頻搖頭閉目陶醉。
舞韻悠揚,忽而雲中一山突起,轉瞬間山也化無,雲也湮滅,舞姬如煙般消散,四座喝彩練練。
“群真再會,重分座次。恐怕僅憑這些花哨的障眼法,台上各家的座位可坐不安穩!”一個帶著怒氣的異樣聲音,從東南的坐席間傳來,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眾人側目觀望,嘴角仍舊掛著笑意,似乎這是接下來的助興節目。
其實這確實也不算什麼大事故——五千能人歡聚一堂,個性張揚,感不平則鳴,地主之人也得有能力配合這類演出。
修士間的求同之路,誰也沒有指望喝喝酒、跳跳舞蹈就能解決。
“這位道友,倒是有何不滿,不妨直說。我凝霜閣若是招待不周,必虛心領受。”夏語冰起身,笑盈盈對那名修士說道,從表情中看不出喜怒。
“我乃芒山宗鄭丘。不知凝霜閣何德何能,敢領導修真界。而台上的各家,又憑什麼,坐得上賓之位!若是隻憑十二天門的虛名,恐怕其他在座的列位,不願賓服。”好一個鄭丘,說話間大義凜然,無形間煽動群情,顯得傲氣十足。
芒山宗是南大陸一個弟子不足千人的門派,門派建立在一座被叫做芒山的地方,便以此為名,門中有一位元嬰長老,結丹弟子倒是不少,不下百人。門派不大,按照修真界的叢林法則,這個門派恐怕要有麻煩了。
此言既出四座驚,一石激起百樣心。
修真界千年不聚頭,一聚就這麼大規模,如此的發展發,才算是正常。
夏語冰當然早有準備,從容應對:“這位鄭丘道友,怕是誤會了。我凝霜閣,並無領袖之意,此次借門中慶典,冒昧邀請諸位來此一聚,信函之中已經申明真意,想來在座的諸位也應該知曉。而台上台下,並無貴與不貴之別。隻是按照千年前的習慣,將此十二家安排地靠近一些。此間視線與規格,並無高下之別,人人同等,不知道友何來此說。想來座次之爭,豈是我等長生之輩所願掛懷之事。”
“堂皇之言,豈能輕信!當我們這些人都是傻子麼!你門中弟子,強奪天琴宮至寶天王混元傘。十二天門,各掌一件天外仙寶,天門之名更是由此而來。可笑堂堂天琴宮,位列十二天門,丟了天王混元傘這件憑證,還竟然在仇家堂上討酒喝,可笑!真是可笑!”這一發言,不僅刺激了天琴宮,連帶所有來客都被諷作“討酒喝”。
不僅如此,天外仙寶,就連十二天門的現任掌門,都不了解,這鄭丘卻是如何知道。但是修士,即便高深如元嬰高手,縱斬斷紅塵之事,卻斬不斷對寶物的依戀。此間聽聞此言,紛紛動起了心思,天外仙寶、十二天門,既是如此,我們怎麼不能擁有仙寶,如何做不得天門!
天琴宮掌門司徒絲竹麵色不改,依舊悠然,仿佛事不關己。而門下弟子中,有些年青一輩,卻流露出懷疑的神色,但礙於場麵,不敢明言。
“道友此言未免偏聽偏信。事實卻未必是如此。待此間事了,我們可以另行解決道友的疑惑。”雖然眾人的心思被挑動,此事已經無法善了,但是夏語冰仍舊提醒鄭丘看看場麵。
“偏聽偏信?無憑無據,吾等豈能胡說,那人就是她!你讓她出來對質!”鄭丘手指夏語冰身後的青靈兒,理直氣壯。
吾等……似乎暴露了同夥,有些人抓住這一點更堅定了看戲的心態。
青靈兒和天王傘的事情相關門派早已知曉,這也是青靈兒一身在兩處的便利——及時澄清了事實。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鄭丘,硬把這件事情推上一把。看來醉翁之意,在於吃飽喝足,更在於打包帶走。君不見,那鄭丘身邊的芒山宗元嬰長老,穩坐釣魚台的樣子,儼儼然欲蓋彌彰。
“看來你這弟子是個香餑餑,誰都想找機會割下一塊肉。連吾人都要動心了呢。”司空絲竹傳聲給夏語冰問道。
“(絲絲又頑皮)恐怕司空掌門也會碰一鼻子灰,這個爛攤子還是交給香餑餑自己處理吧。她說要給自己取一個江湖諢名,正好看看吧,這丫頭就是愛演。”夏語冰傳聲回複司空掌門。
“我出來了,又如何?”青靈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立在半空,眾人先聞其聲,才注意到半空中多出個女修,金羽素紗衣,周身玉光隱隱,似乎通透如水晶之身。
鄭丘見青靈兒渾身玉光,寶氣動人心,便壯起膽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仗著門派勢大,給你撐腰!今天當著天下群修的麵,定要你交出天王混元傘。那十二天門重寶,豈是你區區小輩能駕馭得了。”
“對對對!給個交待,那寶物既然丟失,也不該在你手上!拿出來,大家憑功夫取來!”台下竟然有不少人起哄,有的門派長老趕緊製止,而有的門派卻任其發展,坐看好戲。
十二天門的掌門、長老們,也都坐看好戲——好事多磨,何況是要是天下修士齊心麵對未來的大事,這連前菜都算不上。
青靈兒以手捫住心口道:“首先,我,凝霜閣掌門夏語冰弟子,蒼龍兒,今以道心立誓,我若得到天琴宮至寶天王混元傘,必將歸還原主。”
諢名“蒼龍兒”,成為分身的一個代號,今日一見,江湖傳名。
青靈兒,現在應該叫蒼龍兒,立誓過後,繼續說道:“另外,天王混元傘的下落,我確實有線索,隻是現在,我無力取得,不過相信不久之後便會完璧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