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氣息獨特而熟悉,冰舞雖然沒有看向他,卻也知道他是誰。
冰舞隨意的翻看手中的羊皮,猛的坐起,驚訝的看著蕭玉,道:“軍事防禦圖?”
她沒想到,蕭玉真的會親手將軍事防禦圖交給她。
相對於她的激動,蕭玉平靜得很。
他伸手理了理冰舞的頭發,動作很輕柔,就像一個大哥哥極為嗬護著自己的妹妹一般。
他淡淡的一笑,“對,答應你的事,我決不會食言。
這隻是其中的四分之一。
納西目前的軍事防禦圖共分四部分,一部分在我父親這,一部分在莫林風那,一部分在我姐姐那,還有一部分,我還沒有弄清具體在何處。
今日我受了重傷,父親查詢之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明哥,雖然他不承認,可是父親仍是重罰了他,打了他五十大板,又命他帶傷罰跪祠堂,不許任何人替他求情。
後來,父親為了斷了其他人的念想,當眾宣布了繼承之權,並將代表繼承之權的印符與這張羊皮一同給了我,於是我就拓了一張,送來給你。”
蕭玉的眼中閃過濃濃的愧疚。
冰舞看著他的神色,先是不懂,後來有些恍然大悟。
“你的傷,是你自己設計傷了自己,對不對?”
蕭玉低下頭,許久才點了點頭。
“我隻是傷了自己,借以讓父親警惕,逼他加快將印符與羊皮交給我的時間,隻是……”
冰舞冷冷一笑,“隻是你沒想到蕭杭會借機出手,將一切罪責都加注到了蕭明的身上,對不對?”
冰舞心中一聲歎息,這個傻瓜,為了幫自己竟然不惜弄傷自己。
她就很奇怪,以蕭玉在萬風雲齋的地位與人心,怎麼會有人願意向他的馬下藥呢?他明明那麼聰慧,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卻……
“我真的沒想到大哥會這樣做,原本我是想向父親解釋清楚的,但是當他拿出印符與羊皮圖的時候,我,我竟然沉默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明哥被冤,看著他被成重傷,卻還要帶著傷跪祠堂。”
蕭玉說得,仍是淡如輕風,可他有些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心中的內疚。
冰舞輕輕挽住了他有些顫抖的手,將頭輕靠在他的手臂之上,“傻瓜,這不是你的錯,是蕭杭為了一已之私陷害蕭明。
你沉默也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因為我。
若說錯了,是蕭杭之錯,是我之錯。
你莫要再自責,明日一早我去見你父親,勸他消消氣,勸他免了蕭明的跪,讓他好好養傷,如何?”
看著靠在自己手臂上的冰舞,蕭玉的心裏一瞬間便被完全溫暖。
內心的罪惡感果然減輕了幾分。
“你有把握能說服得了我父親嗎?”蕭玉的語氣中帶著期待。
他目前最擔心的就是蕭明的身體撐不住。
冰舞低著頭,不去看他的眼睛。
她是會勸,可也是去加把火的。
她真實的目的自然不能告訴蕭玉。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原本也可以這麼卑鄙。
“總要有個人去勸一勸,給他一個台階下的。杭表哥已是廢人,如今蕭家隻剩三子,每一個都很寶貝的。
再說,以你父親的精明,他難道會看不出是蕭杭借機使詐嗎?也許他這麼做,隻是想平息蕭杭心中的不快,畢竟,他會變成這個樣子,蕭明也是接間的凶手,總要他吃些苦頭,杭表哥心裏才會平衡一些吧。
說來說去,都隻是你父親的權宜之計。
明表哥到底是他的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你以為他真的舍得啊?”冰舞隻能這樣安慰蕭玉。
蕭玉聞言點了點頭,冰舞說得有一定的道理。
“謝謝你舞兒,謝謝你願意為了我去勸說我父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多難。”蕭玉的眼神仍是那麼的清明。
冰舞仍然低著頭,“傻瓜,你們之間還說什麼謝謝。
比起你為我做的,我能為你做的實在太少了。
隻是你要答應我,以後無論何時,無論為了何時,你都不能再以身犯險,否則,我會馬上離開蕭府,從此在你麵前徹底的消失。”
“不要。”
一直淡然的蕭玉,因為冰舞的話,終於不再淡定。
他激動的拉住她的手,“不要。”
當他聽到冰舞要在他麵前徹底的消失時,他的心翻江倒海一般的痛。
雖然,他清楚的知道,有一天,他們一定會徹底的分開,甚至此生不複相見,可他不希望是在這個時候。
他還有許多事,沒有為她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