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時一心急著找到湮兒,記掛著少女生死安危的他,卻已丟下了一貫的警惕和小心。
湮兒,如今的你,是否正陪著那坐於輪椅上同樣孤高冷傲,,一身白衣如雪的的公子賞月談心呢?再次將目光投向麵前的清冷月色,劉靖雲嘴角又一次浮現一抹笑意。似是釋然,又似是自嘲。也許,時至今日,當他終於和當初的南宮羽有著同樣的境遇後,他才終於肯承認,卻原來,他們彼此是一樣的人啊!
隻是,那時的南宮羽還有千裏之外的湮兒的掛念,幽雲草堂內,白衣少女更是奮不顧身的墜崖相救。而如今的自己,卻是再也不會有人來多看一眼了吧!
“閣主,閣主,你真的在裏麵嗎,真的是你嗎?”
劉靖雲的嘴角再次泛起一抹苦笑的同時,耳邊卻傳來了一個少女低低的哭喊聲。早已麻木不仁的他,震驚不已的循聲望去。這才看到鐵窗外,正站著一身綠衫的婢女,看到他回過頭來的那刻,噙滿淚水的眼中同時夾雜著欣喜和難過之色。
“青兒?”驚異的叫出這句,他卻在本想要站起身來的那刻,驀地發現,早已廢去了一身武功的他,如今,根本就如同一個廢人,甚至,甚至連最基本的行動都已是不可能了。無奈的苦笑再次浮現眼角,他卻隻是默然的看著麵前難過不已的綠衣婢女,再無言語。
“閣主,你,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今的那個閣主是假的,從看到他的第一眼的那刻,我便知道他是假的,對不對?他不是你,不是!”看到他微微挪動的唇角,卻終於還是再沒有開口多說一句話。早已淚流滿麵的青兒,卻是已經不能自已,扒在鐵闌珊上淚流不止。
若非是絕望到了極點,若非是有難以言說的苦衷,那個一向高高在上,冷漠高傲的男子眼中又怎會有如今這般麻木無奈的眼神。眼前,表情空洞,眼中已再無半分威懾,或是寒意的男子卻讓青兒覺得如此的陌生,甚至心疼。
“閣主,你等著,青兒我一定會再回來的,我一定會有辦法救你出去的!”聽著耳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眼看又一班地牢巡邏的獄卒們就要來了,綠衣婢女抬起衣袖擦幹臉上的淚痕,神色終於再次變得平靜如常的她,依依不舍的最後看了一眼牢房內的白衣囚徒,緊咬唇角,轉身離去。
看著眼前的那抹綠色衣袂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的那刻,這些天來,劉靖雲一直空洞麻木的眼眸中,卻有某種濕熱的東西在滾動。
鼎劍閣地牢內,聽著青兒不時哽咽,斷斷續續的,用著沙啞的聲音講述著之前的一切。白衣少女站起身來,扶著冰冷的牆壁,一步步走著,想象著地牢內,那個青兒口中的閣主,麵容枯槁,身心憔悴,傷痕累累的可怖神情。
聽著青兒一遍一遍的哭著說,閣主是為了薛姑娘,為了她薛素湮,才變成了如今的那個樣子。而如今的他,卻已不知所蹤,也許,也許早已不在人世了。
刹那間,無數的記憶片段再次如潮湧般湧入腦海。不知為什麼,又一次頭疼欲裂的同時,眼中卻已不知不覺的溢滿淚水。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在青兒的尖叫聲中,雙手抱頭的漓兒,一步步趔趄著,重重的昏倒在地上。
半日後,當終於在密室內找到治傷的解藥和幹糧飲水的秦風和紫衣公子再次返回時,看到的,卻是眼前顫抖著站起身來,竭力想要走上前去扶起地上,早已昏闕多時的白衣少女的青兒。
“漓兒,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是,你到底跟她說過些什麼?”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切的紫衣公子,早已不顧一切的上前推開綠衣婢女的身子,一把將地上的白衣少女摟入懷中。手中拿著的藥包和幹糧早已散落一地。
接下來的漫漫長夜裏,誰也再沒有多說一句。秦風看著對麵,此刻早已是一臉懊悔難過之色的青兒,歎了口氣,將瓶中的藥粉小心的幫她塗到手上和後背的傷口中,本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終究是無力開口。
對麵,憤怒不已的紫衣公子卻隻顧抱著懷中,剛剛脫下自己的外套給青兒披上,此刻已是一身單薄,臉色也有些發青的漓兒,憂心不已。臉色鐵青的他,再沒有抬頭看過對麵的二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