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白衣少俠早已按捺不住,聽完這話,便快步朝著禦花園的方向而去。那小廝不動聲色的躬身退下,徑直走向走廊的另一頭,姚玥心所在的客房,輕叩房門。
繞過幾座假山,徑直穿過麵前的荷花池上的拱橋,對麵,紫竹軒內,一襲白衣的窈窕身影已是觸目可及。慕容瑾的整個人卻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後,驀地停在了原地。盡管此刻,他心中有太多的話語想要傾訴,也有太多的疑慮想要開口;可是,當幾個月來,魂牽夢繞的那一刻真的出現時,他卻遲疑了。
如今的他們又該如何麵對彼此,他們真的,還能在一起嗎?
“慕容瑾!”
“薛丫頭!”
不知怎麼的,心中總是惴惴不安。在亭中石凳上坐了片刻的薛素湮,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轉身的刹那,終於再次看到了日夜思念中的熟悉容顏,彼此眼中卻也在那一刻,噙滿了淚水。隻是誰也沒有上前一步,就這麼呆立在原地,四目相對,久久無語。
“我以為……”待那白衣少年的身影終於走近,涼亭內,薛素湮的話到嘴邊,猶豫再三,卻還是咽了下去。
“慕容瑾,能再見到你,此生我已然無憾了。”說完這番話,梨花帶雨的素顏上,已換上了欣慰的笑顏。恍若懸掛於雨後晴空的彩虹,卻更像是午夜驟然怒放的曇花,縱然絕美無比,卻是轉瞬即逝。
“薛丫頭,這些天來,委屈你了!”目不轉睛的看著麵前,曾在睡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笑靨。慕容瑾再也忍不住,一把上前緊緊拉過薛素湮的雙手,到最後,話到嘴邊的卻隻是這一句自責之語。看著眼前清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的熟悉容顏,他心中這一刻有的,卻隻剩下疼惜和自責。
之前,曾幻想過無數次的,久別重逢的畫麵,卻隻在這一刻凝滯。彼此之間再無言語,也再不需要解釋。之前有過的種種疑慮,抑或是聽到的所有流言,隻在對上白衣少女熟悉的雙眸的這一刻,都已煙消雲散了。原來,他們彼此都從未改變過啊!
“慕容瑾!”薛素湮卻再也忍不住,撲到慕容瑾懷中,淚流不止。
早在這之前,她便料想過,再次相見,他會開口的說出的一切可能話語。甚至想過,他會當麵質問她為何不去探聽他的消息,而要留在秦王府,一再的相助秦王。卻唯獨沒有想到,最後,他開口道出的隻是這樣一句簡單的疼惜之語。
再次依偎在男子久別的溫暖懷抱中,薛素湮隻覺得自己之前所承受的一切,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是值得的。如今,她已不想多做任何解釋,因為,她相信,慕容瑾也已不再需要她的任何解釋了。
涼亭外,不遠處,躲在假山的石壁後,呆呆的看著眼前緊緊相擁的一男一女,姚玥心原本沉魚落雁的容顏上,此刻卻已是淚如雨注,淒楚動人。為什麼,為什麼不管我做了什麼,在你心裏,我始終比不過她?慕容哥哥,你當真,從來都不曾愛過我一絲一毫嗎?
姚玥心擦了一把臉上再度溢出的淚水,整個人卻已癱坐在地,無語凝噎。再看下去,隻會讓自己徒增傷感。掙紮著扶過麵前的石壁,一襲粉色衣衫的少女剛要起身離去,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在了原地。
“慕容瑾,如今,看到你和心兒幸福的在一起,我已然安心了。”薛素湮最後看了一眼,剛剛喝下她遞過的那杯酒,此刻仍昏倒在桌邊的慕容瑾。縱然心中萬分不舍,仍是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此刻,她已在晉王府呆了大半日了,也是該回去了。而之前,她之所以能夠出府與慕容瑾相見,唯一的條件,便是助秦王拿到傳國玉璽。
“慕容瑾,對不起!”摸了摸袖中,剛剛從慕容瑾懷中取出的,還帶著男子體溫的錦盒,薛素湮在心中默念道。
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的少女悄然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涼亭內,剛剛還在和薛素湮談笑甚歡的慕容瑾,此刻卻已昏睡不醒。假山後,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姚鑰心剛想要上前阻攔薛素湮,心念一轉,卻仍是呆在了原地。
慕容哥哥,這樣的女子,當真值得你為她如此奮不顧身嗎?就算是為了你,我也絕不會再一味的忍讓下去,更不會讓她從此再傷害到你一分一毫!隻是片刻,原本柔弱無比的少女,此刻仍含著淚水的淒楚眼眸中,卻驀地多了一份狠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