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都打過了招呼,大家又圍坐成一個圓形。
秦繼宏說:“我知道,大家心裏都有很多疑團,這兩天,我和千惠子談了很多,對整個事情有了詳細的了解,現在我就把躍川的事情作一個詳細介紹。”
一屋子人啞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秦繼宏的臉上,靜靜聽他講下去。
秦繼宏看看秦千惠,看看秦紹鋒,最後將目光落在歐陽躍川的臉上,他的眼睛裏也慢慢泛上來一層淚花,未出聲,喉嚨已經硬了,講述的聲音裏帶著重重的顫音,不時哽咽得說不下去!
原來,秦千惠當時在醫院裏生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兩個,她懷的是一對雙胞胎!
從醫院出來後,她抱著兩個孩子傷心不已,沒有父親,自己一個弱女子,怎麼來撫養這兩個孩子?
想來想去,隻有決定送一個孩子到福利院去。
秦千惠找到了一家名叫“新生”的福利院,看著懷裏的兩個孩子,哪一個她都舍不得,哭了又哭,最後她決定把大兒子放在福利院,大兒子眉毛中間有顆淡淡的黑痣,將來憑這一點,也許還能夠找到他。
因為傷心過度,秦千惠的奶水不多,她將兩邊奶都喂給了大兒子,讓孩子飽飽地吃了一頓,然後抱著親了又親,親了又親,淚流滿麵地看著兒子,過了很久都舍不得放手。
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放下他,就象在割秦千惠心上的肉一般,她的心很疼!
但該放手的時候還是隻有放手,一邊哭,秦千惠一邊脫下外套包住孩子,又取下脖子上的白色絲巾,咬破手指,看著手指上的血慢慢滲了出來,她用血在絲巾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和孩子的出生日期。
看著這行鮮紅的字跡,秦千惠再次淚流滿麵,看著絲巾上的血跡慢慢幹了,她將絲巾塞在繈褓裏,然後將孩子放在福利院的大門外,又深深地凝視了他很久,直到把這張小臉牢牢地印在她的腦海深處了,這才抱起另一個孩子,一步三回頭地走,躲在福利院的圍牆轉角處,偷偷看著孩子。
孩子似乎預感到了某種不幸,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哭聲高亢宏亮,驚天動地!
這哇哇哇的哭聲一下子揪緊了秦千惠的胸口,她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忍不住了,想要抱回孩子。
這時,福利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秦千惠急忙縮回頭,她聽見一個女人和藹的聲音:“唉!這又是誰家的孩子?”
秦千惠聽見女人抱起孩子哄著:“哦!寶寶乖!不哭!不哭!這孩子長得真可愛!這麼可愛的孩子父母怎麼舍得扔了你?好了!不哭了!我們進去吧!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孩子的哭聲低了下去,福利院的大門關上了。
秦千惠跌坐在地上,淚如雨下,緊緊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哭了很久,秦千惠站起來,抱著另一個孩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秦千惠常常想起那個孩子,那張小臉一直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裏,孩子的哭聲也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際,她深刻地想念著那個孩子,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吃得好嗎?穿得好嗎?睡得好嗎?會哭嗎?會說話了嗎?會叫爸爸媽媽了嗎?很多次她都在夢中悄悄哭醒!
她一直想要找回那個孩子,但是她對那座城市不熟悉,連城市的名字也不知道,不知道怎麼去找,不過,她是在那座城市認識遊子的,遊子應該知道那座城市的名字,但她沒有跟遊子講,她本來就裝的啞巴,不能開口說話,再說,就算找到又怎麼樣,遊子當時一無所有,供養她們娘倆都十分困難,哪裏還有法再添一張嘴!
幾年後,身邊的兒子讀書了,家裏負擔更重,更不可能找回那個孩子了,時間越久,秦千惠越覺得找到那孩子的希望很渺茫,就再也沒有跟人提起過。
秦繼宏找到她的時候,她本來想說還有一個兒子,但當時秦繼宏知道遊小鋒是他的兒子的時候,已經非常激動了,她怕說出來萬一又找不到,秦繼宏一定會很失望,就想過幾年再告訴秦繼宏。
幾年後,秦千惠又覺得沒有希望了,自己一個人知道,就隻有她一個人難受,如果讓秦繼宏和秦紹鋒都知道,那找不回來,大家都會難受,既然他們父子倆現在生活得很滿意,就不給他們增添憂愁了,能不能找回那個兒子,隻有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