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陳年舊案(1 / 2)

卷宗上記錄的案件,由於當年段霖年歲尚小,並沒有什麼映象,但也從人們口中,依稀聽過這件事情。

十年前,北狄兵大軍壓境,大梁國庫空虛,皇帝曾下令,從梁國各地征集物資,備已軍用。

當年涼城有一顧姓調香大家,調製的香料遠近聞名,生意遍布涼城各地,家財數以萬貫。

當時那顧家主人熱血激昂,誓要為驅逐外敵出一份力,所以主動上書,自願捐獻白銀十萬兩,以供軍需。

皇帝聽聞之後,龍顏大悅,親筆提了“義薄雲天”的匾額賜予顧家,並在各地宣揚顧家大義,作為商賈百姓學習的典範。

事情到這裏本是好事,可就在那十萬兩雪花白銀運往京城的時候,偏偏就出了事情。

當年鎮守涼城的軍隊親自押送銀兩,在車隊即將出了涼城地界的時候,路上竟遇上了山崩。

山崩之勢地動山搖,千金的石頭砸下來,砸碎了鎖著銀子的箱子,也砸開了幾錠白花花的銀子。

可事就出在,那碎開的銀錠子,外麵包了一層雪花白銀,內裏,卻是灌的白銅。

此事一出,當地官府慌了神兒,這事兒出在涼城地界,顧家又是涼城世家,於是即刻著重,調查了這件事情。

十幾箱封死的銀子被紛紛打開檢查,無一例外的都是這個結果。

私造銀兩本就是滔天大罪,白花花的銀子擺在麵前,又是上交到國庫的,就算裝上個十個膽子,誰又能想到去鑿開,或用撐杆子細細去稱每個銀錠子細微的重量差別。

這事兒一出,簡直是海浪翻了天。

當地官員第一時間,就去找捐獻這銀子的人,顧家主人,顧知堂。

那顧知堂本來性子倔強抵死不認,可經官府收押查探有了證據之後,辯無可辯,才承認妄想貪圖虛名,做下了錯事。

最後那犯人顧知堂簽字畫押,這案子也水落石出。

段霖感歎,這世上一個“名”字,一個“利”字,害慘了多少人。

這詐捐案子了結,顧知堂犯下的是欺君大罪,皇帝大怒之下禦筆一揮,賜死了顧家滿門。

滿門抄斬,何其悲哀!

而那顧家一手調香的好手藝,也隨著全家的人頭落地,失了傳承。

合上卷宗,段霖歎息一聲,電光火石之間,腦中快速閃過什麼東西,又將那卷宗快速打開,細細看了一遍。

詐捐案與那蝴蝶女屍案,時間相隔不足半月。

而且兩個案子隻有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香!

顧家有一手調香絕技,而那神秘女屍,死後也有香氣繚繞,引蝶百米。

加上如今紅袖的離奇死亡,段霖覺得,如今這一起凶殺案,讓他察覺到,開始有一個巨大陰暗的網,慢慢的罩在了涼城的上空,等著他一點一點,去抽絲剝繭。

將卷宗細細整理好,段霖拍了拍身旁書童的肩,讚許道:“阿音果然聰敏,你是怎麼發現這些關聯的?”

書童阿音被段霖這一拍,誇的有些疑惑,撓著腦袋臉都微微紅了,尷尬的道:“公……公子在說什麼?我隻是覺得,這種離奇的大案,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段霖看著,自己這書童性子靦腆,長的也清秀文靜,臉紅起來的樣子,簡直像極了哪家未出閣的姑娘,跟了他段霖這麼些年,竟一點都沒有沾上他的瀟灑風流。

不過,段霖又慶幸,幸虧自己花名在外,如若不然,這阿音帶了出去,還讓人以為他段霖有那斷袖的癖好。

當初他選了阿音做書童,除了正義感上腦,將他從別人的欺壓下救出來是其一,其二便是,阿音曾是個小富之家的兒子,因家中生意沒落,人又長的瘦弱女氣些,才被家裏賣到了戲班子裏打雜,做些洗洗涮涮的活計,雖命苦了些,卻寫的一手好字,字好是其次,關鍵是為人心思靈活,那字寫的學誰像誰,尤其是像他段霖。

這才讓當年的段霖如撿了個寶,自把阿音帶在身邊以後,先生留下的作業,母親要抄的經書,甚至父親責罰的大字,都有了著落,總之,段霖覺得和書童關在書房裏鬥蛐蛐,總比寫字來的好。

更大些後,他遇上些錯綜複雜的案件,武有程輝,文有阿音,再加上府衙裏見多識廣的老仵作,段霖誇張的以為,掃平天下奇案,他們也算綽綽有餘了。

雖然,如今的案子尚有些棘手。

不過,棘手歸棘手,段霖向來認為,這世上再縝密再複雜的案子,隻要抽絲剝繭一點點去查探,真相總能大白的。

既然如今紅袖的案子與當年的詐捐案和蝴蝶女屍案有些那麼一絲一毫的聯係,那麼段霖就決定,去找個當年的“見證人”,去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