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這話,你那皇姑姑也說過,不過我皇兄,隻喜歡我送給他的那幾個熱辣舞姬,你那皇姑姑在冷宮度日如年的時候,若不是跟了我幾次,她早就餓死了!”
“你!人渣!”燕瀟怒罵一聲,氣的渾身發抖,心裏難受的像是被螞蟻啃了心,她那皇姑姑比她大不過九歲,小時候喜歡教燕瀟讀書繡花,是個文文弱弱的女子,燕瀟曾勾引過皇姑姑翻牆出去玩耍,可她那皇姑姑生來膽小,生怕被父皇發現後,挨教習嬤嬤的掌心板會疼,那樣文靜怯弱的一個女子,嫁到北狄後,過的竟是那樣的日子!
見燕瀟眼裏蓄了淚,耶律賀愈發覺得心尖兒被勾住了,得意的道:“你大梁無能,漂亮的公主生來就是給我北狄的,你心裏也清楚,若不然你為何不叫人來?你知道叫了也沒用,你明日還要隨我回北狄,叫了人見了我們的醜事,白白會讓你燕家皇室蒙了羞!哈哈哈!”
閉上眼睛,手下拳頭握緊,指甲深深的嵌進肉裏,燕瀟咬著唇,嘴上漸漸泛起一層血痕,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樣張揚不羈的性子,有一天會無可奈何到這樣忍耐,而這,也才剛剛是個開始而已。
腳步聲匆匆的近了,燕瀟睜開眼,卻見一個小公公躬著身子靠近,低頭朝著禁錮住燕瀟的耶律賀小心翼翼的道:“賀王爺,太子殿下有請。”
耶律賀聽了小公公的話,瞬間覺得有些喪氣,還是鬆開了燕瀟,整了整衣衫,沒好氣的道:“我隨後就到!”臨走了,還想要伸手在燕瀟臉上摸上一把,卻被燕瀟一個閃身,躲開了。
禦花園的角落又安靜了,燕瀟用手背抹了抹眼淚,與耶律賀打鬥的時候,她朝那哭哭啼啼的小宮女張口暗示了“太子”兩字,隻可歎如今還有太子哥哥相救,以後呢?聽天由命麼?
低下頭看去,方才還開的肆意的花兒,已經折斷了腰肢,花瓣兒零零散散的掉了一地,被踐踏的麵目全非,燕瀟想著,陳小洛果然是個烏鴉嘴,此時此刻這朵花兒,真的像極了以後的她吧。
席地坐下,燕瀟摸到棄在一旁的酒壺,仰頭想要灌下幾口,卻發現酒水已經灑了幹淨,幹脆氣惱的把酒壺往牆上一摔,“嘩”的一聲,支離破碎了個透徹。
把頭埋進膝裏,燕瀟一點都不想起來,不想麵對即將發生的這一切。其實有一刻,她下意識的多麼希望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是陳小洛,可是卻沒有,她以後不能再陪他玩耍了,怕是?他已經,另尋了新的夥伴兒吧。
空氣沉了片刻。
一雙幹淨的靴子停在燕瀟麵前,燕瀟猛的抬起頭,待看清眼麵前的人,一雙眸子卻又慢慢暗淡了下來,哀著聲音喚了聲,“大哥哥。”
太子走近燕瀟,看著麵前失落頹廢的妹妹,憐惜的道:“瀟瀟,在等小洛麼?”
“沒,沒有。”燕瀟臉一紅,有些心虛的否認道。
“他會來的。”
會來?一句話,燕瀟怔怔的看著麵前的太子哥哥,有些不大置信的問道:“大哥哥,怎麼知道?”
太子低頭一笑,笑的有些蒼涼。
燕瀟從未見過溫潤謙和的大哥哥如此神傷的模樣,也不敢再追問下去,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道:“大哥哥,不是在接待耶律賀麼?”
太子看著燕瀟,第一次不顧禮儀姿態的,學著燕瀟的樣子隨意坐在地上,苦笑道:“本來就是個借口,大家心知肚明,沒什麼好周旋的。”
燕瀟沉默,說的也是。
“瀟瀟……”
一聲親昵的輕喚,讓燕瀟心裏一暖,以前她犯了錯誤,或是傷心失落了,除了陳小洛陪她一起受罰,大哥哥總會這樣不厭其煩的過來勸解開導一番,眉目間滿是對妹妹的寵溺,如今她要遠嫁,以後的旅途坎坷未知,如果有大哥哥的惦念鼓勵,她也知足了,可等了良久,耳畔並沒有傳來什麼安慰的話語,隻有一聲長長的歎息。
燕瀟聞聲朝著太子哥哥看去,隻見身旁的人,抬頭望著漸漸隱去星辰的夜空,沉靜的道:“大梁的天,要變了。”
燕瀟不解,同樣抬頭望了望天空,應了聲,“像是要下雨了呢。”
“怕是場狂風暴雨。”說罷,太子苦笑一聲,垂眸道:“我即害怕它到來,卻又在深深的期盼著,如今它終是到了,也罷!”
夜色越來越沉,燕瀟仰頭看著天,一番話聽的不明所以,卻又難免傷感。
是啊!天有陰晴,人有禍福,怕是她以後的路,會像這陰沉的天一樣,暗的看不到盡頭,不透一絲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