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7年7月7日,抗日戰爭爆發.日軍連克北平、天津,八月份進逼上海.歐陽子雯在家忐忑不安.爸爸昨日中午出去打點離滬事宜,可到現在還未回來,隱隱地子雯感到一絲不安.爸爸是她這輩子至親的人,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爸爸已經凶多吉少了,所以她靜靜地等待,然而多待在上海一秒,危險就多一分.
偵察機、轟炸機不時在上空盤旋呼嘯.上海已失去昔日的繁華,到處是奔離的人群,到處是火光和斷壁殘垣.國民黨雖奮力抵抗但終比不上早有預謀的鬼子們,因而節節敗退.日軍每占領一區就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已經兩天了,父親仍然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幾次三番,她都有離開的衝動,可她仍抱有一線希望。“踏踏踏”外麵傳來腳步聲,這是日本軍隊特有的那種,子雯的心一下子繃起來,“鬼子來了,怎麼這麼快。我該怎麼辦”。子雯環顧四周,想找個地方藏赴來,她選擇了厚厚的窗簾布。
“嘭”門被重重地踢開,日本鬼子開始粗魯地翻箱倒櫃。“八格亞路”收獲甚微的鬼子發出不滿的咒罵聲。在一旁的子雯更是嚇得一動也不動。
一番悉悉簌簌的聲響後終於靜下來,子雯鬆了口氣,就在這時包袱不小心掉下。發出沉悶的聲響,更不巧的此刻有幾個日本兵折回,一下子發現了子雯。日本兵看到長得眉清目秀,穿看學校製服的可愛女生,早已獸性大發。猥瑣地淫笑著。有個象頭子一樣的兵已經開始寬腰帶了,嘴裏嘰嘰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子雯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她緊張得大叫“啊,救命啊”。鬼子步步緊逼,他一把摟住子雯的腰,子雯奮力掙紮,握緊拳頭砸向鬼子。可那日本兵毫不在意,用力嘶扯子雯的衣服,衣襟被無情撕開,露出雪白的胸脯。子雯有些絕望但她並不放棄。掙紮、嘶喊。
“☆☆☆☆”那是一聲雄健的男音,雖不知他在說什麼。但那施暴的惡漢立即停止動作。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子雯捂住胸口,驚慌失措地退到角落裏。她抱著頭感到莫大的恥辱與痛苦。那個人走到她身邊,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眼裏帶著戲謔。而子雯斜視著他,充滿憤怒和憎恨。那人對旁邊的屬下說了幾句。接著兩個兵朝子雯走去,隻覺得一陣巨痛,子雯便不省人世了。子雯醒來,頭部頸部的劇烈疼痛讓她忍不住呻吟.她睜開眼,努力回想那天的事,不禁緊張起來,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還好,除了衣襟有些倘開著.其它地方尚好.她環顧四周,這裏明顯是日本人的窩,周圍是木製的家具,古色古音的移動木門,而自己正躺在塌塌米上.
正在這時,一住老婦人移門欲進.看到子雯起身坐著,她高興地說:“姑娘,你醒了.你已經睡了一天兩夜了.你一定餓壞了吧,我去煮些東西,順便叫少爺來看你.”子雯還很虛弱,但她確定剛才的聲音是標標準準的國語,不像是日本人講得出的.況且那老奶奶慈眉善目,哪裏像凶神惡煞的日本人.
正思索著,門又被打開,她抬頭一看,心一驚,那少爺是他,子雯忘不了那雙戲謔的眼睛,那讓她感到恥辱.然而此刻這雙眼睛凝重地看著她,她微微有些窘,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倒是那人先發話了:“你還需多休息,身體才會完全好過來,我不打擾你休息.”他轉身離開.子雯有些摸不看頭腦,沒錯,從他嘴裏奔出的字也是如假包換的國語,他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老奶奶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走了進上來,粥上也還打了個荷包蛋.盡管子雯有些懷疑裏邊是不是下了什麼藥.但她仍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吃也是死,不知也是死,何不做個飽鬼.老奶奶笑盈盈地看著她說:”小姐,你慢點吃別咽著.你以後有什麼吩咐就叫吳媽我.”
子雯一邊嚼著飯一邊問道:”吳媽,這裏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你是中國人嗎?”
吳媽的臉色陰沉下來,說:”我早該猜到你會問這些問題了.你不要激動.聽我慢慢講.這裏是日本鬼子占領上海的據點之一,是特別為少爺準備的.前天,少爺把你救出來就安置在這裏了,你沒死在那些畜生手上是你的福啊.我的確是中國人,你肯定很奇怪我幫日本人幹活吧,事實上我也不清楚少爺的身世,但是他的確是我和我兒子大旺的恩人.他不但救了我和阿旺,還設法放阿旺出去並讓我留在他身邊,要知道這種戰爭年代,像我這樣老太婆沒什麼大用.’’
子雯悶頭悶臉地吃著,覺得吳媽的話有些讓她摸不著頭腦,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於是她選擇沉默.粥吃完了,吳媽拿起碗筷默然離開.子雯再度躺下.她要好好想想.
“那位少爺竟然有自己專用的寓所,他一定來頭不少.可他為什麼要救吳媽和我呢.他一定想利用我們.但吳媽看上去純樸善良,有什麼好利用的?至於我,他該不會拿我當發泄獸欲的頑偶吧,或者另有企圖.反正不管怎樣,他絕非什麼善男信女.”子雯越想越害怕,越想心裏就越毛.不行,絕不能落入他的圈套,逃,一定要逃出這個魔窟.夜深了,秋蟲奏起了交響曲,一切都是那般和諧.子雯根本沒有閑暇肘間去欣賞這些,她要逃,這裏一定戒備森嚴,要逃出去不是件客易的事啊;就賭這一次,反正橫也是死豎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