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回家(2 / 2)

韓亦暖有些聽不下去,說:“媽,從你生孩子前那半個月,你就什麼都沒幹過,什麼事情不都是我爸幹的?不就是忘買奶粉了嘛,家裏不是還有嗎?你就不能念我爸點好?”

馮千裏把尿布往地上一摔:“我坐月子以後馬桶就沒人刷,你們每天吃的飯都是我做的。別人家的女人坐月子,供起來跟菩薩似的,我還得伺候倆菩薩!我伺候了半天,連說一句不好都不行?那好,你爸天底下最好,我能嫁給這種男人是祖宗十八代積德,行了不?”

韓世融趕緊說:“暖暖寫作業去!”

韓亦暖惱哼哼地走了。

韓世融也沒有再說什麼,吃了飯,借口說要去醫院加班,然後去看張瑾瑜去了。直到這個時候,他也還是在想:“幸好不是千裏。”

而他這一去就是一夜未歸。

馮千裏那個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流淚。身邊的小男孩是她欠婆家的債,這比債這會兒睡得不省人事;她一人獨自養大的女兒從來不貼心,如果在媽媽的飯局和老師的飯局之間做選擇,韓亦暖一定選擇老師的飯局;而她的丈夫,隻不過是奉子成婚的一個男人。

馮千裏感到未曾有過的孤獨,她付出那麼多,沒有人感念她的好,她對這個家來說也就是個保姆,可有可無,大不了換一個。世界那麼大,卻沒有一個人的心裏能住的下她。

她回過頭問那個小男孩:“你會是這個世界上那個能真心愛我的人嗎?如果能,你就做我的全世界吧。”

韓世融回到醫院的時候,張瑾瑜的手術結束很久了。警察正在和張瑾瑜談話。

張瑾瑜說話有氣無力,卻十分肯定地說凶手就是受了別人的挑撥,而且若有似無地把矛頭指向了韓世融的競爭者。

韓世融聽到張瑾瑜的話的時候,他是很感動的。她是為了他的女兒才受傷,她求他在手術室外等她,可他還是選擇了離開。盡管如此,張瑾瑜還是想著他,要為他的晉升擊敗對手。

這天底下,韓世融自認為不虧欠誰,可唯獨張瑾瑜這份感情,他無以為報。

案件的進展很快,和韓世融作對的副院長因為所做所為損害了醫院的名譽,且他的行為構成了教唆罪,最終他被醫科大附屬醫院開除並立案調查。

在諸多競爭者中,韓世融以潑硫酸“受害人”的身份備受關注,他的醫學成果也被眾所周知,就算他年紀太小,院長之職也隻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張瑾瑜的臉上拆除繃帶那天韓世融去看望她了。

張瑾瑜沒有讓除了主治醫生之外的任何人走進她的病房,可因為病房的門虛掩,所以韓世融還是瞟到一眼張瑾瑜的臉。

韓世融隻看了一眼,就幫她把門關上了。

那是一張看不出是人臉的臉。除了有一隻眼珠在已經嚴重變形的眼眶中轉動以外,很難分辨出她臉上的凸起和凹槽究竟是什麼。

她動人的麵龐不再,隻有紅褐色的一個球狀物,物體的表麵溝溝坎坎,起伏不定。

張瑾瑜堅持看了鏡子,然後淡然地讓醫生又把她的臉包紮了起來。她說她要再見一次韓世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