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瑟這兩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喝了玲姐端來的補湯,就打發她出去,想一個人靜靜。
玲姐看出她有心事,也沒打擾她,端著盤子下了樓。
蘇錦瑟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怎麼都睡不著,想了想起身去了閻爵的書房。
他的書房很大,書櫥裏擺了很多她喜歡的書,有一些甚至是閻爵費盡心思才買回來給她看的書。
她一個人坐在窗前,拿起張愛玲的《半生緣》認真看了起來,一坐就是一下午,等回過神來,眼睛有點酸澀。
這是毛樂樂送給她的書,讓她打發時間,說她以前一直很喜歡看張愛玲的小說,她一直放在書房,現在才想起拿出來看。
故事裏的曼貞和世鈞兩情相悅,他們的愛情水到渠成,卻在幸福即將來臨時曼貞遭遇了不幸,他們的愛情情深緣淺,終其一生還是錯過,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故事裏許多情節她看的時候情不自禁落淚,這一哭就是幾個小時,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哭什麼。
錦瑟不知道在書房裏坐了多久,知道外麵的天變黑之後,她才從椅子上起來,將書放在遠離位置,準備離開。
書房的門被從外麵推開來。
錦瑟停下腳步,通過書閣看到閻爵和宋墨兩人依次走了進來,她下意識蹲下來,躲在書架之間空間。
閻爵冰冷的視線掃向書房角落,並無異常之後才意識宋墨講話。
錦瑟的身子一個瑟縮,這樣閻爵她從未見過,他眼神很害怕,就像一隻凶殘的餓狼,是那樣的陌生。
兩個迥異不同的閻爵,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宋墨將一瓶藥拿出來,遞給閻爵,“吃完這瓶藥,那個孩子就在也保不住了。”
蘇錦瑟在書架內,一個顫抖,淚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打濕了地板。
她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原來樂樂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閻爵真的不想要她們的孩子,甚至想要害死她獨自裏骨肉,不管怎樣,都是一條未出生的小生命啊!
他怎麼忍心!
閻爵接過藥品,低頭打量,聲音收斂了鋒芒,忽然變的有些蒼涼,“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流產就跟女人生產時一樣,同進了鬼門關一樣沒什麼區別,我也不敢打十分包票,這次不會出問題,隻能將幾率降到最低。”
宋墨如實相告。
“知道了。”
閻爵一臉冷漠收起藥瓶,眸光深邃幽暗,令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喜還是怒。
宋墨忍不住道,“爵,錦瑟肚子裏的孩子五個月了,這個時候流產危險很大。”
閻爵的身子一頓。
他的拳頭緊緊握住又鬆開,宣布結果,“讓醫院那邊準備好床位,越快越好。”
閻爵和宋墨很快離開了書房,他們都沒發現躲在書架見間錦瑟。
在樓梯口,他們遇見了叫錦瑟下來吃飯的玲姐,宋墨笑著道,“玲姐,今天做什麼好吃的?”
“宋先生放心,有很多你愛吃的。”
宋墨看向閻爵,笑眯眯道,“看來我今晚又口福了。”
閻爵皺眉,眸光瞟向玲姐,聲音冷冷冰冰,令人聽不出情緒,“錦瑟呢?”
在書房裏蹲的久了,蘇錦瑟的腳有點麻,她活動了一會兒,才渾渾噩噩走出書房,聽見樓下談話聲,她下意識撫摸著自己腹部。
既然連他們的孩子都不想要,還關心她做什麼。
玲姐聲音傳來,“在樓上躺著。”
“她怎麼了?”
“好像心情不是很好,都在上麵趟了一下午了,是想一個人待會兒。”
“我上去看看。”
男人身影如風一般從眼前飄過,讓宋墨不由佩服他的身手,心裏卻有些疑惑。
以他對閻爵的了解,他從來不會在乎那麼多,就算蘇錦瑟肚子裏那個孩子不是他的又怎樣,隻要閻爵說要,那個孩子照樣能生下來,況且這件事中蘇錦瑟也是受害者,閻爵既然能接受她被人侮辱過,又怎麼會在意她肚子裏孩子到底是不是她的,冒著生命危險讓她打掉。
宋墨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閻爵了。
臥室裏隻開了一盞壁燈,蘇錦瑟側身趟在床上,背朝著門口,隻留給他一背影。
腳步聲漸漸靠近,錦瑟在被子下身子忍不住顫抖,閻爵停了下來,知道她醒了,沒有在靠前一步,衣兜裏裝著宋墨給的藥,像失去了渾身往前走的力氣一般,怎麼都跨不出這一步。
“錦瑟。”他叫道。
床上的人沒有應。
閻爵薄唇緊抿,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他知道她醒了,隻是不知道她鬧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