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走後,我還真的餓了,悅官妖端來的那碗餛飩,我一個沒剩的全都吃了,連湯都喝得淨光。
“孩他爹,”我舔著上下嘴唇,捧著肚子,幸福得幾乎要滿榻打滾了,“親愛的,你做的餛飩太好吃了,我簡直想要再吃一碗了,這一輩子跟了,能吃上這麼好的餛飩,我真是太知足了!”
雖然我自己也會做,雖然我做的未必比悅官妖差,但我還是願意吃這現成的,吃著我男人給我做的。
我覺得這專門為我做的東西,那麼鮮那麼甜,鮮入了骨甜到了心。
坐在我對麵的悅官妖,翻起他絕美的大桃花眼,生生地白了我一眼,“這個時辰了,可不能再吃了,我怕你把我兒子撐出來。”
這技術水平我真沒有,把空碗扔給他後,我蹭到榻裏,衝著他揚了揚小手帕,“相公,來,睡覺了。”
悅官妖最喜歡的就是我說這句話了,我們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直到下午還沒有起來。
等著秦晉來時,我和悅官妖才剛剛爬起來,並不是睡醒了,而是我的腿抽筋了,這一抽,抽得分外糾結,疼得我哇哇怪叫,悅官妖抱著我的腿,給我揉呢。
我疼得直吭唧,哇哇亂叫,悅官妖心疼得臉都白了,一個勁地給我揉著,若是可以替我疼,他恨不得他自己疼了。
秦晉被小太監領進來的時候,悅官妖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見著秦晉進來,招呼也不打,直接就衝他說:“快,快上榻來,小鑫的腿抽筋,疼,很疼的。”
秦晉一見我們兩個這陣勢,扔了肩上的披風,一個箭步就竄上了榻。
他接過了悅官妖手裏的一條腿,與悅官妖一人一條,給我分別揉起來,好一會兒,我那抽筋的腿才好一些。
我淚眼朦朧,呼閃著鼻孔,微張著嘴,看著他們兩個,我想我此時的神情一定相當可憐了。
悅官妖和秦晉他們兩個,一起望著我,那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
悅官妖蒼白的臉色過後,是烏泱泱的黑了。秦晉比悅官妖還難看,五顏六色了。
秦晉不敢說我什麼,轉頭就衝著悅官妖喊道:“這是怎麼回事?娘子怎麼會這樣?翔兄,你是怎麼照顧娘子的啊?”
秦晉遷怒悅官妖,一下子點燃我內心積壓著的悶火。
我最見不得別人欺負悅官妖了,沒等悅官妖說話呢,我就不願意了,吼道:“你說翔寶做什麼,他怎麼說還在我身邊照顧我呢,你呢,你跑哪裏去了?”
我吼得秦晉的臉色五顏六色彙成一個顏色,比悅官妖還黑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挑起嘴角,邪邪地笑著說:“娘子這是在怪為夫侍候得不周到嗎?”
我吼完那一聲,也後悔了。
明明心裏十分擔心著秦晉,又這麼久不見了,見了就弄這麼一出,難怪他會傷心,我這心裏也是極不舒服的。
我都想著見到他和樂弦音,不管之前心裏多鬧別扭,見到後,一定要摟著他大哭一場的。
我悶悶地憋住嘴,心裏覺得愧疚,又不願意哄,身子一翻轉,把頭埋到被子裏了。
剛才還熱火朝天的場麵,一下子冷場了。
我的頭埋到被裏後,也就看不到悅官妖和秦晉兩個人什麼表情了,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悅官妖和秦晉的說話聲。
悅官妖問秦晉,“前方戰事如何,樂弦音帶的隊伍打到哪裏了?”
秦晉的聲音意外地低沉,“我哪知道,我來的時候,他正在嘉門關裏,與馥寄灃商量呢,難得三國軍隊的將領彙集一起,自然要有個對策。”
秦晉這樣的回答明顯就是敷衍,女皇陛下昨天還和我說,馥寄灃攔截了西門月笙,樂弦音已經帶著她調去的軍隊,向大印殺去了。
我都聽出來了,悅官妖自然也聽出來了,他們兩個又沒了聲音,冷場了。
我覺得臥室裏,有些窒息,以前隻我和悅官妖兩個人時,我們兩個還自得其樂,如今多了秦晉回來,反而這般個情景,心裏不免悲涼。
他們兩個都沒有開口的意思,那就我說吧,反正這狀況是我惹出來的。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悅官妖在長歎了一聲,提前說了話,“昨天女皇陛下來了,這幾天發生了許多事,上一次女皇陛下帶著我們去天牢參觀,從背後偷襲了小鑫,差一點兒害死了小鑫。”
“什麼?”悅官妖的話音還沒有落,秦晉像隻炸了毛的貓似的叫了起來,“她竟然敢打娘子的主意?我,我這就去找她去。”
秦晉說著就要跳下榻去,這回我真躺不住了,連忙轉手拉過秦晉,“你別去!”
同時,嗔怪地看了一眼悅官妖,好不好的,說這事做什麼,不知道在同盟嗎?
雖說秦晉這人一向冷靜,不一定真會去找女皇陛下做什麼,但他萬一這一次不冷靜了,釀出重大後果,可怎麼辦?
哪想悅官妖這時也在看我,看我拉住秦晉後,他笑得越發深刻起來,從他那明亮的雙眸中,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
哎,這個可愛的老男人,他這是在幫我和秦晉,從尷尬中解脫出來,用那件事刺激一下我們的情感,看,這一刺激,果然爆發了吧。
秦晉見我拉他,剛起了的身子,又坐在了榻上,看著我。
我眨了一下眼睛,心裏發虛,剛才是我鬧的小脾氣,是我的不對,我們兩個相視,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拉住了他,也算是給他一個台階下,他也知道女皇陛下那裏翻不了臉,卻聽到我挨了欺負,耿耿於懷,暗暗地嘟囔著,“等局勢定了,這事完不了,我家娘子憑什麼挨她的欺負,”
我生怕隔牆有耳,在人家的地盤說人家的壞話,這不是找死嗎?
我連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可別說這些沒有用的話了,你好好的,不幫著樂弦音打仗,怎麼跑來韃韃國了?”
我這話語氣溫柔,還算中聽。
秦晉的臉色得以緩和過來,又恢複了原屬於他的嘻皮笑臉,他蹭到我的身邊說:“娘子好不領情,為夫這不是想娘子了嗎?樂兄那裏不缺我的。”
我聽他這是話裏有話,但他既然來了,短時間內就不可能回去了,不管有什麼話,以後都可以慢慢的說了。
經我們這麼一鬧,眼見著窗外黑了起來,我摸了摸肚子,又有點餓了。
自從懷了孩子,我比以前更容易餓了。
我估計著我肚子裏的小家夥貪長,生出來定是個極結實的小夥子,即使是女孩子,那也是花木蘭穆桂英似的女中豪傑,肯定比我這個當娘的強。
悅官妖見我摸肚子,就知道我的想法了。
“你剛回來,多與小鑫說說話,我下去張羅晚飯,我估計著我兒子也該餓了。”
悅官妖說著下了榻,快步出了臥室。
秦晉望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說:“翔兄這兒子叫得真親切,就好像以後,樂兄能把這孩子讓給他似的。”
這孩子傾注了悅官妖所有的心血,樂弦音讓與不讓都必須讓。
我擲地有聲地說:“這可由不得他,這孩子以後就管悅官妖叫爹,不管是你,還是他,要想要兒子,自己再想辦法生。”
我這話是想告訴秦晉,讓他和樂弦音誰也別打我肚子裏這孩子的主意,這孩子但凡有個閃失,悅官妖能瘋。
誰知道秦晉的思想,向來與別人不一樣。
我這話說完,他看我的眼神晶晶亮起來,還說:“娘子這話的意思是,我與娘子還是有機會生兒子的,對吧?等娘子生完這個,下一個就輪到了我,是吧?”
我幾乎氣得昏厥過去。生,生,當我什麼,母豬啊。
不得不說,三個男人裏,就屬秦晉能給我帶來這種奇妙的感觸。
他不在,我想他、惦記著他。他在,我狠不得每天扇他十個嘴巴子,這人,這人太欠揍了。